第117章 動容

陳教的這番話, 讓全場所有人都微微動容。

這是來自一個老師對學生真摯的拳拳愛護之心，他的學生的愛護，是沒有差別心的。

曾經周曼曼以為自己是被拋棄的, 以為自己幹了那些事之後,就已經失去了最後的一個愛護他的老師。

她之前對袁瑤說的話，是沒有撒謊的，她曾經後悔過。

非常後悔過。

後悔離開過陳老頭，後悔離開C省，離開哪一個歡聲笑語, 所有人都是在一起的大家庭裏。

但這樣的後悔的念頭, 每次都在出現的瞬間就被周曼曼迅速的壓制了回去，吞回到了肚子裏。

因為不能後悔，如果後悔，那就是否定了周曼曼到現在一切努力, 那堅持的一切就會變成一個笑話，喪失一切。

可是……就到了這絕境的最後一步,

周曼曼驀然發現, 到了最後……還是陳老師。

那一句娃娃,

是很久很久以前, 是最開始的時候, 陳老師對她們這些孩子的稱呼。

她以為陳教對自己失望了，對自己徹底厭惡了, 她以為自己已經被全世界拋棄了，卻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

陳教的舉動簡直就像是壓死駱駝的稻草, 擊碎了周曼曼。

周曼曼哭了。

眼淚這次是真的決堤。

“陳老師……”

周曼曼哽咽的, 泣不成聲。

“對不起，對不起……”

一句遲來的抱歉, 這一刻，是十足的，真正，完全的，後悔。

無盡的悔意，

在到了絕境的時候，也不曾低頭的倔強，在最後陳教那一句娃娃這種，全盤崩潰。

自尊、倔強、所謂的堅持，全部潰散。

只是在這一句句的對不起之中，

周曼曼真的崩潰了。

“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陳老師，”

“對不起，對不起。”

嚎啕大哭啊。

場面一度無法收拾，誰也沒有料想到周曼曼會哭的這麽慘，甚至哭的有些突如其來。

但陳教知道，不是突如其來的，

周曼曼這個學生，曾也是他的學生，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父親，怎麽會怪自己的孩子，他怎麽會真的怨怪周曼曼？

她只不過是——

太想贏了。

走了彎路的孩子，走了歪路的孩子，只要還願意改過，就依然是好孩子。

那一句對不起，就是最好的證明不是嗎？

陳教心底，任何的心結，都在這一句中，化為烏有。

“好孩子，好孩子。”

*

其他人看的面面相覷，龍教嘆息了一聲，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麽處理。

“瑤姐，你看看這……”

袁瑤皺著眉頭，因為周曼曼太會演戲，這一會，她其實也難以辨別，周曼曼這一出，到底是真心實意悔過，還是最後爭取他們同情的籌碼。

可……

如果是為了同情，何必等到這個時候，那眼淚，讓袁瑤動容。

不是同情周曼曼，是動容陳教。

陳老頭這個教練到底有多好，袁瑤比誰都清楚，這是一個真正為了遊泳可以奉獻自己一生的人。他熱愛遊泳，也熱愛，喜歡遊泳的孩子們。

為了這個事業掏心掏肺。

為了孩子們掏心掏肺。

有好孩子，也有壞孩子，陳教也不會有什麽分別心，在這樣的老師的眼中，一切都是可以教導的。

走歪了路，再走回來了便是。

也正是有這樣的教練的存在，才會有越來越多，受到感染，喜歡上遊泳的孩子。

這樣的人，又何止陳老頭一個。

周曼曼的確可惡，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甚至不惜誣陷自己的老師，這樣的人，甚至很多人都覺得不配當一個運動員。

可袁瑤又在這一刻很清楚，陳老頭會原諒她。

一定會原諒。

這個好心眼的老頭，對他的每一個孩子都是巴心巴肝的疼。

她無法阻止老師的想法，但這並不能抹去周曼曼曾經犯的錯。

“一碼事歸一碼事，陳教願意原諒他，那是陳教人好，但周曼曼也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需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不管周曼曼是真心悔過，還是虛情假意，都不會影響秉公執法。”

她微笑著看向幾位領導，“我並沒有要刻意為難周曼曼的意思，不過是想要一個公事公辦。”

陳教聽到這邊，回過頭，“瑤姐！這事你再想想！”

他現在簡直是心軟的一塌糊塗，“要真的發布了聲明，這孩子一輩子就真的毀了！周曼曼的運動天賦很不錯，僅次於你，她可以在遊泳上更進一步的！”

他並沒有斥責袁瑤的意思，只是根本不忍心。

袁瑤搖搖頭，對這件事倒是想的很清楚。

“糊塗的是你，陳教，怎麽一時間就糊塗了。這個生命的確會影響的運動員的一些心態，但是身為一個遊泳運動員，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