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愛情不過是對彼此的一場圖謀,各取所需才能攜手

“恭喜。”

在穿堂而過的地鐵裏,林心姿給唐影發了語音。窗戶外是閃爍的廣告牌,語音只有3秒,是一段伴隨著嘈雜背景的沉默宣告。她的聲音細細,帶一點悲傷。好像所有的分別,都讓人感傷。

但關於分離的悲傷,從來不應該屬於年輕人:年輕時候的告別意味著更多選擇與可能,也意味著那個曾經錯誤的自己,還有機會從頭來過。

林心姿笑起來,問:“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找時間慶祝一下?”

“應該的。這是好事。”

慶祝分手的儀式在兩天之後,林心姿叫上了胡哥,胡哥又叫上了程恪。

四個人端正坐在工體路上的上海菜館時,對這個搭配莫名覺得有些別扭。林心姿忍不住問了一嘴唐影:你男人呢?要不要叫他一起?

程恪一愣,也轉過頭看她。唐影笑了笑,“他去上海出差。周五才能回來。”

“有男朋友了?”他果然問。

唐影說嗯。程恪真嘆了一口氣說,女大不中留。唐影夾了一塊醉雞,瞥他一眼,又補了一句:“不僅有男朋友,還很帥。您放心吧。”

程恪撲哧笑起來,搖搖頭,“帥我就不放心了,你這丫頭鎮得住嗎?什麽時候帶我見見,我審核一下?”

“他又不是妖怪。鎮什麽鎮。”

“如果傷害你了,那就是妖怪。”程恪認真。

她煩躁起來,“啪嗒”利索擰下一塊醉蟹的腳,回嗆:“哈!那這麽說來,你才是最大的妖怪。”

程恪不回答了,一臉認慫表情點頭,低頭專心剝蟹,忽然又轉頭找胡哥說話。但顯然挺高興的樣子。

胡哥沒注意程恪與自己說了什麽,此刻他的眼裏只有林心姿。

他們圍坐一張方桌,老上海飯店的裝潢,四人各自占據一邊,胡哥的邊挨著林心姿的邊,正和她從桌上的“響油鱔糊”講到淮揚菜裏的“軟兜長魚”、“紅燒馬鞍鞽”,再講到杭州的蝦爆鱔面與四川的鱔魚火鍋,滔滔不絕,眼裏有光。

林心姿依然一手支頜看著他發揮,眼裏是老練的星星眼與彎彎嘴角的微笑。美人將認真傾聽神色看成禮貌,光是“她崇拜我”的幻覺就能讓誇誇其談的男人高潮。而她深諳此道。

話題的間隙裏,四人舉杯,他們祝林心姿分手快樂。

聽到分手兩個字的美人,神色還是掠過一抹黯然。

胡哥直白勸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應該高興。”

林心姿平平瞟了他一眼,安慰不到效果,程恪打趣好友:“可能正是想到那個‘新的’可能是你。所以人家才高興不起來。”

唐影與林心姿同時笑出聲。眾人嬉鬧中的胡哥應然嚴肅又深情,他承諾:“我可以等。”

“可你需要他等嗎?”

許子詮出差,唐影這幾日幹脆繼續住在林心姿那裏。入睡前,閨蜜兩人在床上敷面膜,床前電視放著無腦偶像劇。看著看著,於是聊到愛情。

林心姿習慣搜羅備胎,往常對待候選人,她直接引入打分機制,條條框框下量化標準——數據漂亮的男人擁有優先被愛的權利。標準的第一條曾經是:你是否會無條件對我好?

而與徐家柏相戀的經歷,讓她不得不改動標準。無條件愛他的男人或許有,但顯然不會太過正常。她開始明白,擇偶的本質不過是找丘比特做等價交換,男女逐一擺出手上籌碼:容貌、背景、智商、性情、品性、感情……倘若運氣足夠好,或許才能換得一個勢均力敵、恰當契合的戀人。

任何一段感情都是雙方博弈的結果,愛情不過是對彼此的一場圖謀,各取所需才能攜手。相戀的故事裏,哪怕是女神與舔狗,也不會有絕對的贏家。

“他想等就等吧。”林心姿伸了一個懶腰宣布:“只是,我現在對追求者都有點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了,但凡對我好的,我都擔心他是不是又把我當成治愈他陰暗內心的唯一的光。”

“胡哥還好。他那不是高效溫柔麽?”唐影認真分析,“而且他主打油膩,油膩的人至少證明他內心陽光——畢竟潮濕陰暗的角落,它發不出油來。”

兩人哈哈哈哈哈,扶著臉上面膜,大笑成一團。

過了會兒林心姿想到什麽,拍了拍懷裏抱著的枕頭,轉過身對唐影說,“其實……我還挺好奇的,付出是什麽樣的感覺?我想著下一段戀愛,是不是也可以試一下付出?”

唐影點點頭,“當然。”過了會兒探出八卦臉,“打算找胡哥嗎?”

“怎麽可能?!”美人一下坐直了瞪她,反應太大面膜都差點掉:“愛情裏的大忌,就是從一個備胎無縫鏈接到另一個備胎。”

她轉身對著床頭櫃上的鏡子小心將面膜貼好,對唐影說:“和徐家柏在一起太累了。他限制我太多,我要好好喘口氣。不能太快就給自己找新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