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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叮叮緩緩而鄭重地說。

陳珣的手術很成功,淤血消除得幹凈,但神經損傷已經造成,依舊處於昏迷狀態。

期間,他睜開過一次眼睛,是在鄭叮叮和他說話的時候,他費力開啟眼皮,露出一條細微的縫隙,他看不到鄭叮叮的臉,卻能看見眼前那團溫暖,明凈的氣息是她,是她將他從那無盡的黑暗中拉了回來,如果不是她,他很有可能任由那猙獰的死亡漩渦無止境地吞沒。

他很想立刻睜開眼睛對她說一聲謝謝,還有一句簡單又直接的抱歉,但他無能為力。

大貓對陳珣恢復情況欣喜萬分,而鄭叮叮按承諾,守到陳珣渡過急性危險期的這一天,她要離開這裏回h市。

大貓沉默了許久,然後扯出一抹笑:“好,你回去吧,我送你上火車,放心,他這裏我會照看的。”

班次是隔天早晨從y市回h市的第一趟列車。

大貓送鄭叮叮走上月台,態度真摯地向她道謝。

“叮叮,我不知道該怎麽謝你,謝謝你為老大做了這麽多,如果沒有你,也許他撐不過去。”

“你不用謝我。”鄭叮叮平靜地說,“其實換作其他人,我也會這麽做。”

大貓沉默,不再多言,他已經很清楚鄭叮叮留下來支持陳珣並不是因為個人感情,她在陳珣病床前說的所有話都不帶半點兒女情長,她只是純粹地支持他,給他加油打氣。

這只是她的正義,本能和道德,總之無關其他的。

列車準時抵達y站,鄭叮叮拎著包上了車,告別了y市,回歸自己的生活軌跡。

只是她必須接受一個現實,她這一次的選擇徹底影響了她和寧為謹的感情發展。

這些日子,她發給寧為謹幾百條的長短信,完全的石沉大海。

寧為謹說到做到,沒有再給她機會讓她聯系到他。

雖然她明白他的決意,但她依舊想再嘗試一次,不顧成敗。

鄭叮叮下火車的時候已經是暮色時分,剛下過雷陣雨的h市帶著一股涼涼的濕意,她打車去了第一人民醫院,想親自找寧為謹對他說清楚。

不巧的是,乳腺外科的醫生辦公室只有一名實習生,鄭叮叮問他寧為謹在哪裏,他敷衍地說:“他們全部都在手術室。”

“那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出來?”

新來的實習生頭也不擡,敷衍地回答:“這很難說,要看手術進展得如何,也許會到淩晨也說不定,你是病人家屬吧?有什麽要找醫生談的等明天吧。”

鄭叮叮打算去樓下等寧為謹下手術台,坐電梯下去的時候肚子咕嚕嚕地叫出來,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今天一整天都沒吃過什麽東西,剛才在火車上也只吃了半碗泡面,導致現在有些頭昏眼花。

鄭叮叮跑到醫院對面的便利店買了奶茶和茶葉蛋,正出來的時候卻撞上一個人。

正是穿著便服的舒怡然。

舒怡然看到鄭叮叮的刹那,眼眸閃過一點詫異,隨即而來的是很自然的嫌惡。

鄭叮叮不打算和她多說什麽,繞開就走,剛下台階,卻聽到舒怡然冷靜的聲音:

“寧師兄九月要去進修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鄭叮叮止步,轉過身來,反問舒怡然:“什麽進修?”

“你真不知道?那就我告訴你,這次進修的地方是紐約最好的外科醫院,千載難逢的機會,大家都擠破了腦袋去搶名額,而寧師兄卻拱手讓人,你說這奇怪不奇怪?”舒怡然嘴角帶著嘲弄的笑,投向鄭叮叮的眼神凜冽、犀利,“幫他爭取名額的科室主任,也就是他當年的導師,是一步步帶他上來的,現在已經對他失望透頂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自己不要前程了,誰能幫得上忙?只是可惜了他的天分和才華。”

鄭叮叮驚愕。

“知道為什麽大家都喜歡他,甚至願意無條件地接受他孤傲,清冷的性格嗎?”舒怡然說,“很簡單,因為他是個天才,所以大家會讓著他。如果有一天他不是了,他失去了那層光輝和榮耀,大家會立刻討厭他,你信不信?醫院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神聖,和善,醫院這個地方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現實,捧高踩低這樣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你想說什麽?”鄭叮叮反問。

舒怡然撇嘴一笑:“你不會聽不懂吧,還是裝傻呢?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也沒有能力幫助他,支持他。你根本沒有資格待在他的身邊,你的存在只會給他添加一層厚重、平庸的色彩,將他從一個神壇拉至一個庸俗不堪的沼澤。哦,也許還有一個,你會影響他的清譽,畢竟有誰不清楚你和他最早不過是醫生和患者之間的關系罷了。”

……

鄭叮叮在醫院門口匆匆吃完了點心,取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很晚了,她不清楚寧為謹有沒有下手術台,有些話她必須在今晚和寧為謹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