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I love you.
Me too……
吳桐轉身,心中什麽情緒,都沒有。
怎麽走過來,怎麽走回去。
聽見曾癡迷多年的男人對她人說“我愛你”的唯一好處是,讓她知道,原本以為心口上已經結痂的傷,其實從未愈合過。
知道病症在哪兒,才可以對症下藥。
而忙碌的唯一好處是,她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所以她一直堅信,忙碌,是最好的療傷藥。
吳桐這幾天忙的團團轉,上回落水受了寒後便一直在感冒,始終不見好轉。
不禁懊惱:心智變堅強了,身體卻變差了。
一切對她來說都這麽糟糕,舊事沒解決,又來新麻煩。
她帶的幾個新人還未成氣候,上頭已經要她組個獨立團隊出來分散她原來的項目。吳桐忙瘋了再閑下來,好幾次捫心自問,何必讓自己這麽疲憊?
她要離開香港,一秒鐘也不願多待。她要帶著童童重新開始生活,遠離某人的生活……
露絲瑪麗沒看好孩子,吳桐一度想要辭退她,終究不忍心。童童和露絲瑪麗剛開始融洽相處,吳桐還真舍不得換了她。
畢竟,她在香港也只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
開庭的日子將近,向佐對案子上了心,提前銷假,吳桐終於空出一天時間,和他約在律師行,談案子的事。
他決口未提那個“非常手段”,那是她的瘡疤,不想被人血淋淋地當眾揭開,向佐能體諒,吳桐對此是感激的。
翌日,卻因公司股東突然回港,吳桐又無法順利休假。
李澤輝是TC的董事局大員,也是他們團隊的白金級客戶,怠慢不得。
他的秘書特地打來電話,說李總已經回港,有時間聽聽她們團隊制定的投資計劃。
“2:30,TC高爾夫球場,吳小姐知道地方麽?”
高爾夫球場要過海,吳桐哀嘆,又得把大把時間浪費在輪渡上。
她掛了電話,電聯向佐,要消約。他反倒問她下午要去哪,他可以過去和她碰頭。
高爾夫球場占據幾個山嶺,吳桐帶著兩個新人坐著專用車,繞了很久才找到被球童和朋友圍作一圈的李澤輝。
李澤輝在等重要客人,請她來卻把她晾在一邊。
她被李澤輝的秘書請去喝果汁,半小時過去,果汁也喝完,只能窩在車裏頭等待。
漸漸地就有些困,吃了感冒藥後總有點嗜睡,吳桐頭一歪,差一點睡著,這時候李澤輝的聲音響起:Eric,你總算來了!
吳桐立即睡意全無,三魂七魄都丟在了李澤輝的這句話裏。
姍姍來遲的客人,不是厲仲謀是誰?
七年間都碰不到的人,怎麽這兩個月來連連相遇?
是誰在捉弄她?
吳桐慶幸自己躲在車裏,離他們很遠,誰料李澤輝這時候突然想起她來,特地請秘書把她叫過去。
李澤輝有意為之,可惜打錯了算盤,厲仲謀見了她,疏遠而客氣:“吳小姐,你好。”
吳桐驚見他手背的燙傷痕跡時,驀地便有些慌,不過很快,他戴上了白手套,阻擋了她的目光。
在他頗為冷淡的注視下,她也恢復了冷靜:“您好。”
互相問候過了便再不說話,一個開始認真打球,一個開始認真發呆。
吳桐悠悠然想,李澤輝拉攏厲氏想做什麽?
公司高層近期內會有大變化?
可惜,以厲氏現在的規模,未必看得上TC。
厲仲謀對她態度冷淡,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李澤輝也該明白了,他厲仲謀根本沒把她當回事。
他們的事都鬧上了法庭,彼此是仇人才對,怎麽這些旁觀者都當他們之間舊情難了?
吳桐一偏頭,便看見厲仲謀幹凈利落地揮杆,白球在空中劃出完美弧線。
這一球打得好,換來周圍人陣陣鼓掌。
她與這一派溜須拍馬的氣氛格格不入,找了托詞回室內休息區喝東西,免得呆在這裏礙某人的眼。
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硬傷,忘不掉也碰不得,但是起碼可以躲得遠遠的。
那個男人就是她的硬傷……
吳桐控制不住自己的腦子亂想,突然鼻腔一陣酸軟,止不住地連打幾個噴嚏。
什麽工作,什麽男人,在感冒的威懾下統統偃旗息鼓。昏昏沉沉間,吳桐再擡腕看表:和向佐約定的時間到了。
向佐還沒現身,她只得撥他的電話。
那頭有雨聲,向佐還在輪渡上,“這邊在下雨,輪渡遲了。”
吳桐看看窗外,她這邊還是好天氣。
香港天氣歷來如此,說雨是晴。
待在空調陣陣的休息區,她是真的快要睡著了。
厲仲謀推門進來,一眼便見窗畔這昏昏欲睡的女人。
今日的她打扮非常幹練,與以往很不相同。長發後梳,露著頸子,脫下外套後,絲質的荷葉領襯衫搭配修身的一步裙,勾勒出玲瓏有致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