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安置良策

都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翰林院也一樣,即使被稱為清貴之地,可再是清貴,也沒有人不願意仕途遠大的。

所以,在看到聖上讓人過來傳召林修撰,結果林修撰卻不在後,有些人的心裏只差樂翻了天。

而這些人裏面,就包括了楊侍講學士和胡侍講學士,那日跪在禦書房門口的經歷,兩人怕是這輩子都難忘。

還有,那天林修撰與聖上的對話,他倆跪在門口時,可是聽的一清二楚呢。

那什麽“清明之人釣不到貪圖誘餌的魚”,還有什麽“聖德深厚床榻才承載不住”,這不是妥妥的溜須拍馬嗎。

楊侍講學士和胡侍講學士實在不明白,憑什麽一個巧言令色之輩,卻得到了聖上的嘉獎。而像他們這種循規蹈矩的,不但罰跪了好幾個時辰,還被罰了半年的俸祿,這也太不公允了。

可再是不服,兩人也只敢在肚子裏發發牢騷。畢竟林修撰說的這些話,聖上都愛聽著呢,那日在禦書房門口,他倆可都聽到聖上那爽朗的笑聲了。

只不過,今日倒要看看林修撰該怎樣收場,畢竟讓聖上等了這麽長的時間,可不是單靠幾句溜須拍馬就能蒙混過關的。

比起楊、胡兩人的幸災樂禍,顧平和張清遠他們就要擔心了一些。

幾人也是沒想到聖上會直接讓林修撰進講經史。再想方才林遠秋步履匆匆的樣子,心裏不免都為他捏把汗。

林遠秋自然不知道同僚們的各番心思,匆匆忙忙與掌院銷了假後,就出了翰林院,與姜公公一起往宮中去了。

而方掌院,先是呆愣了片刻。之後那提著的心卻是放了下來。

他就說林修撰是個做事持重的,你說這都火燒眉毛了,就是他,也早已著急的不行,可你看林修撰,居然還想著先跟他銷假。話說這個時候銷假,不是就想讓姜公公知道,可是與上司告了假後才出去的嗎,所以並不占擅離職守這一條。

想到這裏,方掌院忍不住感嘆,真是後生可畏啊。

方掌院覺得,若換作自己,肯定想不到這點上。

還別說,林遠秋確實是這個意思。今日的事,嚴重之處在於聖上傳召自己時,自己並不在職位上,所以他得先避免被戴上擅離職守的帽子。至於其他,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不過林遠秋覺得,今日聖上傳召他應該只是進講經史,畢竟這是身為修撰的職責所在,所以,自己只要好好的把這個差事當好就成。

林遠秋想的沒錯,景康帝召他進宮確實是為了講經史的。

前段時日淮河水患,兩岸百姓受災不少。身為君王的他怎可能不憂心。

可以說,這段時日,景康帝都沒怎麽好好睡上一覺。

今日召人進宮經講,也是為了多聽聽聖賢先哲的立世之道,多感悟感悟他們的哲理妙諦。

這一打算原本挺不錯的,可將近半個時辰過去,也不見人來報到,景康帝就有些納悶和不爽了,自己啥時候要花這麽長時間等一個臣子了。

也所以,這會兒跪地行禮三呼萬歲後的林遠秋,就被晾在那兒沒叫起身了。

姜公公悄悄湊入景康帝耳邊,把自己過去翰林院傳召時,林修撰告假出去並不在值的事說了。

景康帝聽了之後,並沒多言,而是拿起一旁的折子細看了起來。

於是,林遠秋就這樣被跪著了。

說實話,雖入翰林院將近一年,可林遠秋下跪的機會還真不多。有過的幾次,除了在聖上這兒也只有在聖上這兒了。

所以膝蓋要說不疼怎麽可能。

可林遠秋一丁點都不敢動,這會兒自己可在老虎的眼皮子底下呢,可得千萬緊著神,好在這屋裏有冰盆擺著,倒是不覺著熱。

景康帝手上的折子,正是事關水患之後流民安置的,待看到上頭寫著的“安撫流移,流民遂安”幾個字後,連日的憂心倒是消去了不少。

再看到面前跪著的林修撰時,心情舒緩的景康帝突然起了考教的心思,於是就著手上的這份折子,出了題,“淮河水患,災民失所,朝廷已放賑救濟,只是災民過萬,不知林修撰可有安置良策?”

林遠秋還跪著呢,見聖上沒叫他起來,反而還提了問,就知道,今日自己的回答若沒讓聖上滿意,那麽這個跪可能還要被罰到門口去。

好在,聖上的這個問題並不難回答,不說前世耳熟能詳了許多災後安置的好法子,就是自己讀書的這些年,他就已經理出了不少安撫災民的措施。

原本林遠秋整理這些,是準備當作寫策文的資料的,只不過一直都沒用上,沒想到卻在今日有了用武之地。

是以,整理了一番語言後,林遠秋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稟聖上,微臣以為,杜絕瘟疫便是眼下首要,現下正是七月最熱的時節,都說大災之後必有大疫,如今災民有萬人之多,若不安置妥當,後果定不堪設想,所以,微臣以為,不如找到公私屋宅十多處,分開安置這些災民,再進行震濟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