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所以心裏忐忑不安,繼續想第二個辦法。

然而那算命的比自己所預想的還要能忽悠人,等她和元氏將這一次來集上的采買和一些傷藥都買好了,他在人群裏同周梨比了個手勢。

周梨半信半疑,但還是去桐油店裏探一探。

不想那許大嫂一見她,連忙拉她進店裏說話,又見她一個人,不見那兩個小的和元氏,只問道:“怎就你一個人?”

“哦,我元姨帶他們再逛一逛。”周梨一臉坦誠地回著。

許大嫂聞言,哦了一聲,隨後露出滿臉為難的表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周梨見了,也是主動問,“許大嫂可有什麽難事?”

許大嫂嘆了口氣,似乎很不願意和周梨說一般,但躊躇片刻到底還是開了口,“你說我婆婆真是胡鬧,路上遇著個算命的,說我們老三今年能高中。”

周梨心中一驚,莫不是這算命的真有兩把刷子?面上卻露出笑容,“那是好事啊,我可要提前恭喜,往後許家可就出老爺了!”

許大嫂苦笑,“可你不知道,那算命先生還給全家上下對了八字,說你姐和那倆孩子,剛好和老三對沖,要是還住在一起的話,怕是老三身上的官運要給磨沒了。你說這叫個什麽事?反正我們老太太是深信不疑了。可要我說,老三真有本事,自然會中。不中也不能怪旁人不是。”

可許大嫂嘴上雖是一副為了周秀珠母女三伸張正義的樣子,但那心裏其實巴不得周秀珠趕緊走。

走了剩下個軟趴趴的老二,好拿捏,這桐油鋪子到手裏是遲早的事情了。

不過周梨和這許大嫂其實現在狀態是一樣的了,兩個都表口不一。

所以她心裏也雀躍起來了,但臉上剛才還在恭喜許成文會中秀才的笑容卻已經快速消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蹙起的眉頭,甚至低聲罵起那算命的,“我瞧就是個胡言亂語的江湖騙子,我姐姐命好著呢!別聽那算命的胡說八道。”

許大嫂拉著她的手,滿臉的為難又是替周秀珠不值得,“我也是這樣勸我們老太太的,可是你知道老太太望子成龍,要真到時候老三這秀才出了什麽差錯,怕是要怪罪到你姐和孩子們的身上,你說冤不冤嘛!”

她還一副替周秀珠委屈的樣子。

周梨見她此番作態,心中忍不住冷笑,不過面上卻是穩穩的,沉吟片刻,“那我姐夫呢?”

“哦,老二啊。他還不知道呢!他和你姐出去做工了,怕是得天黑後才能回來呢!”許大嫂並不知道周梨其實已經去過燒磚窯的事。

不想周梨這時說道:“我們剛才帶孩子們去燒磚窯了,我是問我姐夫會同意麽?”

許大嫂一愣,隨即搖著頭,“這倒不清楚,不過你說那算命的也是奇怪了,只說你姐和孩子們,沒說你姐夫。”

這回換周梨面露吃驚,“你這意思,我姐夫得留在家裏,和我姐他們娘三分開?”

許大嫂也一陣埋怨起那算命的,“可不就是這個意思嘛,你說這不就是騙子麽?哪裏有拿人家活生生一家人拆開的。”但話到此處,她那話鋒又忽然一轉,“可話又說回來,你說他要是騙子吧,用我們老太太的話說,他又不去騙旁人,怎就偏騙我們家呢?所以沒準真有什麽。”

其實許大嫂真舍不得許二德跟著搬出去,許二德搬出去,這桐油鋪子以後他們怎麽名正言順地管著?而且許二德又是幹活下力氣的好手,走了缺他這個大勞力,難道還能指望許老三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廢物麽?

到時候家裏這些重活,豈不是要落在自家男人身上?她可舍不得呢!

於是也就開始勸著周梨:“其實吧,我覺得有些話,雖然聽了是荒唐,但多少是要信一些。”

周梨看著許大嫂,介於她也苦口婆心勸了自己這麽久,自己也該開始松口了。於是也贊同地點著頭,“話是這樣說,這些事兒還挺玄乎,就像是我爹買回來的那小子,你瞧我如今身體多好。”

許大嫂也順著她的話誇贊了一回白亦初,也沒少吹捧周老大對女兒們的用心良苦。

可周梨有些犯難,朝許大嫂問:“我姐他們娘三到時候住哪裏去?我聽說岔河寨那老房子,親家婆婆已經給賣了同族的,我姐他們娘三也不好再回去住了。而且我姐夫沒在,難道不怕人說閑話?”

許大嫂聽她這話心裏不免有些著急起來,心說這小丫頭片子人不大,想得倒是這多,居然這麽自私,聽著意思是不願意叫周秀珠三人回桐樹村了?

於是急得忙脫口道:“你家那屋子寬敞,住她們三個不在話下的。又是娘家,就算你姐夫不在,也沒人敢吐半句閑話。”

“是寬敞,但又不是三天兩天,而是好幾個月啊 ,時間久了,哪裏會沒有閑話呢?”周梨一副為難的樣子,“而且我們過的是什麽日子,大嫂你是曉得的,我跟我爹這病了許多年,家裏都給掏空了,如今就指望著那幾畝地過日子,老天爺賞臉就有飯吃,那老天爺不賞臉了,我們也是只能幹瞪眼到處求爺爺告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