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他好像有點瘋了

孟硯青要打林慧,但是手卻被陸緒章包裹住了。

雨絲縹緲,她的手已經沾染了濕意,如今被他包裹住,便是帶著濕潤的暖。

孟硯青沒什麽表情地看向他。

陸緒章用兩只手裹住她的手,低聲道:“硯青,別打了。”

林慧含淚的目光中便湧現了感激和羞愧。

她咬唇,望著陸緒章:“我,我沒有……我沒有惡意……我只是……”

她哽咽,話不成句。

這時候,她聽到陸緒章用很溫柔的聲音道:“你並不是會動手打人的人,如果要做什麽,你告訴我,我都可以做。”

林慧的心狠狠一頓,透過那朦朧的淚光,怔怔地看著陸緒章。

她幾乎無法相信陸緒章的話。

他是什麽意思?

陸緒章卻是看都沒看她,他先憐惜地摩挲著孟硯青的手,之後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給孟硯青披上。

他還順勢伸出手來,體貼地幫她攏好了略顯散落的長發。

林慧陡然意識到了什麽,一時心痛如絞。

而此時的孟硯青,看著陸緒章,眼神卻是異常冷靜。

她淡聲道:“你都聽到了,對不對?”

陸緒章頷首,艱澀地道:“是。”

孟硯青:“她寫了七封信,詳細地說了你因為妻子的拖累而遭遇的冷遇,說你因為妻子耽誤了前途,說那個妻子是如何配不上你,說你是多麽優秀的一個人,說多少同僚替你惋惜。”

陸緒章眸中泛紅,他啞聲道:“她在胡說。”

孟硯青:“我也覺得她在胡說。”

她扯唇,笑了笑:“現在,我把她交給你。”

說著,她望向了林慧。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林慧眼中的復雜的情緒,痛苦,渴盼,希冀,以及羞愧。

看著林慧,她相信,這個人在她二十歲的芳華年代,曾經是美麗的善良的溫柔的,她有一顆柔軟的心,甚至在某些時候,她還具有一定的道德感。

但是,她就是給自己寫了七封信,在她本就病弱時,為她加上了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望著林慧,道:“我打了你幾巴掌,其實已經發泄了我的怨氣,況且你現在已經被開除了,所以,接下來你怎麽樣,我並不在意。”

林慧頓時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不會再就這件事說什麽了,一切交給陸緒章。

身體瑟瑟發抖,她望著陸緒章,眼淚再次落下來。

陸緒章看著林慧,半晌後終於開口:“林慧,你我認識十三年了,曾經打過多次交道,你應該知道我一向行事的風格。”

林慧咬唇,點頭。

陸緒章:“我聽到你做的這些事,我是很氣憤的,因為我愛我的妻子,我在盡我全力想守護她,可是在我不知道的陰暗之處,你竟然這麽對她。”

他聲音泛著苦澀:“你知道嗎,她處境很不好,她自從生產後就得了抑郁症,我是那麽小心地呵護著,我一個不信佛的人跑去雍和宮跪在那裏求她好起來。”

他說到這裏,聲音發啞發顫。

林慧搖著頭,眼淚一直往下落:“我只是替你可惜,我很害怕,害怕你就這麽一直耽誤下去。”

陸緒章扯唇,嘲諷地笑了笑:“可是關你什麽事,你是我什麽人,你竟然替我考慮?你懂什麽?”

林慧:“對不起。”

陸緒章收斂了笑,眼神一點點變冷,冷得仿佛漫天的雨都可以化為冰。

他往前走去,走到了林慧眼前:“作為一個男人,我不會動手打女人。”

林慧茫然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他。

這輩子,第一次,她距離他這麽近。

陸緒章擡起手來,扼住了她的頸子,以一種陰郁到極致的聲音道:“這樣子,是不是覺得很好?”

林慧驚恐地瞪大眼睛,她完全無法喘息,臉色慘白,她想掙紮,卻掙不脫。

她不敢相信地望著眼前的陸緒章。

雨下大了,滴滴答答地自紅楓間落下,那是陸緒章每年都會過來看的紅楓,他謙遜溫和,他風度翩翩,但是現在,他幽深暗沉的眸子中泛著瘋狂的光,像是要把她撕碎。

她沒見過這樣的陸緒章,她幾乎不敢相信。

她艱難地掙紮著,拼命地想掰開他的手,但是卻無濟於事。

她瞪大了眼睛,就那麽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陸緒章。

曾經仰慕的神,那麽溫柔寬容的人,現在,伸出手來,竟不管不顧地要她的命。

這個人,他知道他在做什麽嗎?

孟硯青一直從旁看著,看著陸緒章那異樣平靜下隱藏的瘋狂,也看著林慧的痛苦。

就在林慧臉色煞白幾乎瀕臨死亡的時候,孟硯青終於道:“緒章,放開,我還有話要和她說。”

陸緒章聽到她的聲音,頓了頓。

他擰著眉,用泛著猩紅的眼睛看著她。

他好像沒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