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謝偉民腦袋都大了, 從兜裏掏出不知拿弄來的冰糖,遞給花芽說:“要不你先吃點東西?”

周文芳一下笑出了聲,這是想要堵上花芽的嘴。

花芽嚴肅拒絕道:“我只吃我家八斤給的糖, 別的男人請靠邊去。”

謝偉民沒轍, 重新坐下來。他面前擺放著一本書, 眼睛老是越過花芽往周文芳那邊看去。

周文芳大大方方的寫信,當著花芽的面也沒遮掩。

謝偉民判斷著, 也許兩人只是處成筆友了呢。就算是相親對象,未必都能成功的。

花芽突然撓撓臉,謝偉民的目光落在花芽身上,想到她跟顧聽瀾兩人幹柴烈火、一拍即合的相親史, 又變的有些郁悶。

他不得不承認,相親也有非常成功的。

周文芳對謝偉民的視線熟視無睹,等到花芽出去打熱水,謝偉民找到機會往她邊上湊了一格位置,兩個人中間只剩下一個位置的距離。

謝偉民伸長脖子想要偷偷看周文芳寫了什麽東西, 就見開頭寫到:“兄安好”。

“兄安好”可是真的好啊。謝偉民光是看到熟絡但又不太過於熟絡的稱謂, 心裏安下心。

這就跟“先生您好”一樣, 是個客氣尊敬的稱呼。走在路上,也會聽到年輕人向年長一方稱呼“王哥李哥猴哥”一樣。

謝偉民熟練的安慰好自己, 想要繼續往下看。可惜花芽打水回來, 站在他面前說:“你坐我位置幹什麽?”

花芽還是維護自家閨女的,好歹是個待嫁閨女, 跟一個未婚男青年離的太近不好。若是被哪個嚼舌根的人看到, 免不得傳出去。

周文芳停下筆, 像是這才發現謝偉民坐到隔壁的隔壁,伸手拄著下巴問他:“那邊凳子上被人安了釘子?”

“嗯。”謝偉民悶悶地說:“我被紮的疼。”

周文芳:“.”咋不紮死你。

後面謝偉民沒再嘚瑟, 就怕一擡屁股離開,挨著周文芳的位置又被花芽坐去,安安穩穩地坐在那裏看了一下午的書。

等到她們學習完打算回家,謝偉民像是想起什麽似得,跟周文芳說:“下個月就要封島了。”

周文芳點頭:“我知道。”

花芽也納悶,抱著書站在走廊上,等著周文芳出來。她不理解謝偉民突然說這個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做什麽。

謝偉民又說:“封島以後你倆還怎麽聯系?咱部隊有規定,不是直系親屬不讓隨便打電話。”

周文芳抿著唇盯著謝偉民。

謝偉民被她看的心慌,撓了撓鼻尖說:“你老看我幹什麽。”

周文芳笑了一下說:“我發現你這個人挺有意思的。我怎麽跟於奇聯系,是我跟他倆的事,外人就不必多關心。”

“你們先聊,我到活動室去一下。”花芽想起要幫高嬸子把活動室裏的大字報撕下來帶回去,抱著書先走了。

自習室裏此刻空蕩蕩的,地上掉下一根針都能聽的到動靜。

兩個人誰都不開口說話,空氣裏彌漫著微妙的氣氛。

謝偉民手指頭在桌面上摳了摳,覺得有些傷心。他不想周文芳跟於奇兩人搞對象,他想跟周文芳搞對象。

可周文芳總不願意多搭理他,見到以後要麽就冷言冷語,要麽就給他一頂狗尾巴草做成的頭環.

收到頭環那天,謝偉民回去半宿沒睡著覺,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周文芳。他還以為周文芳厭煩每天送過去的鮮花,最近沒敢往她面前送,沒想到周文芳見了他變得更加冷漠。

他跟老顧聊過這個問題,顧聽瀾聽了兩句就聽不下去走開了。

謝偉民又撓了撓鼻子,周文芳見了說:“做什麽虧心事,一直撓鼻子?”

謝偉民的小心臟又抽抽了一下,他猶豫著說:“你要是想跟於奇聯系,可以寫簡單的書信,我幫你發電報給他。”

周文芳麻了:“那我可真是謝謝你!”

謝偉民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惹這位祖宗生氣了,他亦步亦趨地跟在周文芳後面,跟周文芳說:“我不是想窺竊你們來往書信,是想、是想著封島的時候能讓你跟他保持聯系.”

周文芳陰陽怪氣地說:“哦,那我豈不是要好好謝謝你。謝副團長真是個大好人,關心咱們老百姓的感情生活。”

“不、不是,你別誤會。”謝偉民見她馬上要走到活動室裏,心一橫攔在她面前說:“我、我——”

他胸脯激烈的起伏,嘴唇幹涸,眼睛不帶錯的盯著周文芳。

周文芳問:“‘我’什麽?”

謝偉民咽了咽吐沫,神情變得很緊張。他真想鼓足勇氣,直接跟周文芳說自己喜歡她!

周文芳停下腳步,專注的望著他,語氣輕柔到可以說是期待地說:“你想說什麽,你說就行。”

周文芳的手緊緊捏著褲縫,她突然覺得心跳加速。

圖書館的大門處,飄蕩過來秋天的野百合香味,周文芳的心,也跟含苞待放的野百合一般,就等著微風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