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晚上睡覺之前, 花芽賴唧唧地爭取到在臥室泡腳。

顧聽瀾坐在床下的小凳子上,一副賢夫態度地在水盆裏幫花芽搓著小腳丫。

感受到她的腳丫泡的滑溜溜、熱乎乎的,把腿上的毛巾拿起來, 包著她的腳擦了擦, 然後將人掀到床上去。

花芽在軟和的大床上打了個滾兒, 瞅著顧聽瀾繼續用她的洗腳水泡腳。她爬到床邊,想要伸手學著顧聽瀾給她搓腳的樣子, 幫他也搓一搓。

顧聽瀾擋掉她的手,水盆裏的艾草藥包扔到垃圾桶中,與撅著小嘴準備撒潑的花芽說:“作的話晚上就不抱抱睡。”

這句話著實有力度,花芽馬上滾回到被窩裏, 乖巧地眨巴著大眼睛等著顧聽瀾上來。

顧聽瀾把水倒掉,將外面的爐子檢查一遍。隨後門窗也檢查了一遍。

“你幹嘛呐!”花芽拍著空被窩,催促道:“快點。”

顧聽瀾關上客廳的燈,來到臥室,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唔.”花芽明白顧聽瀾的意思了, 她把被子擋住半張臉, 結婚這麽久, 她還是對這方面有些小害臊。只是她願意在顧聽瀾面前表現出她的坦誠。

顧聽瀾見她的小模樣,關掉臥室的燈, 借著窗戶外微弱的星光來到小妻子的身邊。

他對於花芽而言, 像一座高山,像一塊堅硬的巖石。

可靠又充滿著雄性掠奪的力量。

*

一九七三年, 三月二十日。

這是大禹島上最為重要的日子——開島。

冬日之前在冰面上定下的紅色浮標, 被軍人們一一回收。冰面沒有完全融化, 封禁解除的第一時間,島外湧來近百艘大大小小的船只。

最前面駛過來的三艘船只, 是專業破冰船。由黃海一路順洋流到大禹島外,為了今天這個日子,已經等待了十天。

破冰船呈現三角形前進的領航姿態,後面有拉著新上島的人們過來的客船、有運送春季物資的商船、有專門裝載著果蔬種子和牛羊崽子,送往大禹島的養殖船。

花芽頭上的棉帽換成毛線帽,裏面夾著薄薄的一層棉。她與周文芳二人一起看著海面上數不清的船只,感嘆地說:“真是太壯觀了。”

周文芳指著遠處緩緩行駛來的大型船舶,應該是為了新碼頭的建設從別的地方調配而來海上建設船種。奇形怪狀的樣子,她與花芽兩人聞所未聞。

“我大哥說,新碼頭要填海,還要把海下的暗礁全都炸掉。”花芽難掩言語中的驕傲,顯擺地說:“這次是咱們軍團自己建設,不再邀請外國顧問專家什麽的啦。”

周文芳能理解這份激動的心情,別人願意伸出援手固然是好事,但總是依靠別人的幫扶,自己永遠不可能真正的站起來。更何況,對方的幫扶還是建立在表面上,並不是誠心實意的。

破冰船剛駛入碼頭附近,碼頭上響起霹靂吧啦的鞭炮聲。

海岸邊、碼頭上、英雄碑欄杆前,全都擠滿了人。這種景象即便年年都能見到,可誰都看不夠。

島嶼解封,大禹島上上下下的齒輪開始重新轉動。

花芽笑盈盈地拍著手,特喜歡這副積極向上的景象。周文芳眼神中同樣透著笑意,她與花芽說:“過幾年說不定真看不到解封的場面了。”

花芽想了想說:“還真是的,等到跨海大橋能夠投入民間使用,正常的生活往來可以從路上走,島嶼封不封真的沒有太大關系。最多是在冬期的時候限制貨船出入,別的不會再受到制約。”

周文芳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感嘆道:“你大哥他們遭的罪沒白受,大禹島再也不怕成為一座孤島了。”

海上與陸地雙面通行,的確有了可以權衡利弊的選擇權。像是薩丁鎮原來的鎮長,若是在沒有大橋可以通行的時候,也許真能害一害大禹島。

可惜跨海大橋的竣工,以及海城政府對031部隊有積極交好的態度和緊急救援的行動,於情於理,都會成為大禹島上下的第一選擇。讓原薩丁鎮長的一腔恨意與計劃打了水漂。

不過這不會破壞大禹島與薩丁鎮的老百姓之間的友誼,看到政府不作為,薩丁的老百姓自發組織救援的行動,感動了大禹島許多人。

落井下石易,雪中送碳難。

大禹島的百姓和031的所有人都不會忘記這樣的恩情。

花芽和周文芳兩人看完整場島嶼解封儀式,天氣正好,她倆慢悠悠地往操場上走走,趁著太陽好,曬曬太陽、散散步。

她倆走在路上,看到三五位提著紅油漆桶的同志,腳步匆匆地往墻邊走去。

她倆順著看過去,靠著操場的辦公樓側面,已經有人站在木梯上用白漆刷著大字:要抓革命,促生產。

墻根處,還有人不斷的用喇叭重復宣傳這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