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景沅現在說不清這種感覺。

雖然他對紀晏從來沒抱有過其他方面的幻想,從始至終都只想保命,但猛地聽見紀晏親口說出這些話,心情還是有些難受。

原來紀晏從頭到尾一直在演。

那紀晏演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蹲太久的景沅雙腿開始泛酸,扶著長椅外側的欄杆躡手躡腳地坐下。

他準備繼續聽一聽。

“紀總,桑德那邊我們已經查到一些眉目。他確實跟紀先生紀太太有過交集,洽談的內容是收購。”

紀晏眸光微寒:“嗯,他想吞了紀氏。”

“是的。”陳天將資料傳給紀晏,“桑德顯然對我們集團非常了解,我覺得不排除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紀晏:“你覺得有內鬼?”

陳天:“可能。”

紀晏稍加思索:“如果桑德真的跟我父母的死有關系,我們還得從景沅入手。”

陳天:“嗯。”

聽到自己的名字,景沅眼神寫滿詫異。紀晏父母的死怎麽會跟原主有關系?

難道是……

景沅現在很擔心景家參與了那場車禍。

“那場車禍景沅不記得了,我派人查過十幾年前的病史,景沅父親沒有說謊。”

陳天:“醫生有說怎麽讓景少爺恢復那段記憶嗎?”

聽到這句話,紀晏瞳孔微微斂起,

“刺激或者靠運氣。”

接下來的話,景沅已經聽不進去。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逃離紀晏身邊。

刺激是指什麽?

難不成讓他重新經歷車禍?

心理因素加成,景沅渾身疼得厲害,頭頂的發旋微微耷著,就像他的心情一樣灰暗。

身後的異常說話的兩人並沒有察覺。

陳天眉間緊鎖:“所以我們要——”

他沒說完,最後半句欲言又止。

但紀晏明顯聽懂他的意思。

“他那個身子骨,禁不起折騰。”

紀晏擡眸,望向景沅臥室的窗戶神色復雜。

為了這件事,他已經折騰十幾年,不差這一會兒。只要景沅信任他,留在他身邊,知道答案是遲早的事情。

至於在一切事情明朗後該怎麽處理和景沅的關系,紀晏目前還沒有想好。

……

臥室內,景沅坐在地毯上,著急忙慌地收拾行李箱。再不逃跑,以紀晏的手段能要他的命。先前他放松警惕,又有紀晏作出愛他的表象在,他以為短時間紀晏不會對他下手。

但目前,他不敢確定。

事情遠比他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本來他以為自己撮合完紀晏和主角受後,就可以全身而退,看來是他太天真了。

他不交代完車禍的細節,紀晏不可能放過他。

卷走抽屜裏的最後一個鋼镚,景沅背著包,坐在行李箱上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他昨天一度還以為紀晏是天使。

現在一看,對方就是不折不扣的反派!

電梯門這時打開,寧謹走出來:“小沅,你這是要去哪兒?”

景沅抿了抿唇:“天堂。”

寧謹微微發愣:“什麽?”

景沅委屈地耷拉著腦袋,開著行李車駛進電梯,並跟寧謹告別:“拜拜,有緣再見。”

寧謹依舊一頭霧水:“你要去——”

話沒說完,電梯門關閉。

縮在電梯角落裏,景沅無精打采地垂著頭,越來越難過。

紀晏一點都不喜歡他。

利用他也就算了,未來可能還會采用一些極端手段來強迫他恢復記憶。

景沅抽抽鼻子,琢磨著怎麽借口搬出去住。

茶行已經基本定下,他搬過去住也不是不行。就是裝修廢料比較致命,如果生活在甲醛和苯的世界,估計馬上就得歸西。

但他身上目前沒多余的錢,長期去住酒店也不顯示,回家的話,父母和大哥肯定會問他原因……

景沅突然覺得自己現在仍然無依無靠。

就像他穿書前一樣,沒有家人陪伴。

這時電梯“叮鈴”一聲打開。

景沅剛要開著行李箱出去,忽然撞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看清楚對面的人後,他哆嗦一下。

好家夥,狹路相逢。

打量著景沅的這副裝扮,紀晏緩緩踏進電梯:“你要出去嗎?”

景沅縮著頭,弱小無助,仿佛待宰的羔羊闖入狼窩:“嗯,我想走。”

紀晏看陳天一眼,俯下身頗有耐心地問:“沅沅不喜歡這裏,想回家嗎?”

景沅完全不敢看紀晏:“沒,我就是……有點想念我的床,在這裏住不習慣。”

紀晏溫柔勾唇:“原來是這樣。”

他悠悠轉身,扶著景沅行李箱的把手,朝陳天道:“告訴陳記風,家裏床的牌子,盡快找到一樣地搬進沅沅房間。”

陳天頷首:“是。”

電梯緩緩上升。

每上升一米,景沅表情便多了幾分視死如歸。等到達兩人臥室所在樓層,紀晏拉著景沅的電動行李箱,一步一步帶著他重新回到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