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冰塊木頭死人臉

徐瑯並不知道他爹在背地裏誇他。

回到自己院子,他就立刻讓人擡了水要沖澡。

他的小廝一個叫元寶,一個叫吉祥,是對孿生兄弟,自小就在徐瑯身邊伺候了。兄弟倆雖然長得很像,性子卻截然不同,元寶是弟弟性子跳脫,吉祥是哥哥處事則要沉穩許多。

平時吉祥替徐瑯看管院子、處理瑣事以及管理下人,元寶則多在外面替徐瑯跑腿。

兄弟倆雖然是小廝,但也是從小跟著徐瑯與那位武師傅學過功夫的,雖然比不過陳集他們,卻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兄弟倆按著徐瑯的吩咐擡了水進凈室,沒留下伺候,而是守在外面。

等徐瑯沖完澡出來,兩兄弟立刻迎了過去。

“少爺。”

“嗯。”

徐瑯不僅沖了澡還洗了頭,現在頭發濕噠噠的,還在流水,他不耐煩地拿帕子擦著頭發。

水落在地上很快就匯聚成了小小的一灘,吉祥見徐瑯洗了頭略感詫異卻並未說話,他心裏隱約覺得今晚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不說剛才羅媽媽派人來拿衣裳,就說少爺派人送來的那件衣裳還有些說不出的異味……

只不過有些事少爺不說,那他就不問。

做下人的只要聽主子吩咐就好。

元寶則與他不同,他覺得奇怪便直接詢問:“少爺不是昨日才洗過,怎麽今天又洗了?”以前少爺可是三五天才會洗一次,要是放在冬日,十天半個月不洗頭也是常有的事。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勤快了?

雖然奇怪,但元寶還是拿過徐瑯手裏的帕子要替人擦幹頭發。

徐瑯臉臭得很,但又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麽,只能說:“我想洗就洗,你管那麽多。”他由著元寶拿過帕子,猶豫一下,又含糊道,“聞聞看,我身上還有什麽味道沒?”

他明天還要去書院。

不想讓書院那些人聞見什麽不該聞的。

元寶愣了下,呆呆道:“什麽?”

還是吉祥反應快,他湊近拿手揮了下,然後跟徐瑯恭聲說道:“只有皂角的味道。”

徐瑯聽完總算是舒了口氣,他隨便挑了把椅子大刀金馬坐著,一邊吩咐元寶快點擦頭發,一邊跟兩兄弟交待道:“你們找時間去打聽下那個裴郁平時都做什麽。”

他既然答應了阿姐,便會把這事放在心上。

不會隨便糊弄了事。

他記得之前在酒樓吃飯的時候聽郝連他們說過裴郁平時要擺攤,他的手伸不到裴家,但在外面照料下裴郁還是可以的,裴郁那個弱雞模樣,在外面擺攤肯定容易被人欺負,他不大情願又不耐煩地說道:“我聽說他在西街那邊擺攤,你們打聽好時間和位置,以後他出攤就去那邊守著……”

話還沒說完,元寶就立刻瞪眼道:“那個姓裴的惹您不高興了?您等著,回頭我就帶底下的兄弟們去削他一頓!”

徐瑯:“……”

他扭頭看元寶,見他一臉義憤填膺還握起拳頭一副看到裴郁要上前揍他一頓的樣子,他嘴角狠狠抽了幾下,懶得跟元寶廢話,他直接交待吉祥,“你去查下,到他出攤的時間就去護著一些,要是有什麽人欺負他就過去幫下,別讓他被那些不長眼的人欺負了。”

即便是吉祥聽到這話也驚訝地擡了下眼睛。

元寶更是震驚道:“為什麽啊?您不是最討厭裴家人嗎?為什麽還要去護著那個裴二啊?”

徐瑯再次被提醒,臉色又變得不好看起來,他當然不可能跟他們說這是阿姐交待給他的,輕輕踹了下元寶的腿,沒使什麽力道,語氣卻沒什麽好氣:“你管那麽多?少爺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再給我嘰嘰歪歪回頭我讓福伯把你打發到別的地方去。”

他都不明白為什麽兄弟倆能差那麽多。

吉祥從小就沉穩,話也少,可元寶就跟個鸚鵡似的,整天嘰嘰喳喳吵得人頭疼。

元寶一聽這話立刻閉嘴了,他可不想去別的地方,他生是少爺的人,死是少爺的鬼,絕不可能去別的地方!

“小的知道那位裴少爺在什麽地方。”

吉祥沒管身邊看著有些委屈的弟弟,見徐瑯望過來,便繼續說道:“之前有次去西街的時候正好碰上那位裴二少爺,他在那邊擺攤寫信讀信,聽說他除了下雨下雪,每天晚上都會去。”

“寫信讀信?”

徐瑯皺眉,覺得這攤擺得奇奇怪怪的:“這能賺幾個錢?”

他從小錦衣玉食慣了,自然不知道民間疾苦,吉祥笑著給他倒了一盞水,然後溫聲道:“西街那邊都是下九流的人,做苦力的多,他們許多都是從外面過來務工的,沒讀過書也不認字。不過要說賺錢,”吉祥想了下那日見到的牌子上面寫著的東西,仔細思忖了下,“恐怕這位裴少爺也賺不到什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