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家四口
徐沖向他們走來。
雲葭先笑著喊人:“阿爹。”
徐瑯看到他不大高興地撇了撇嘴,但還是松開手,規規矩矩站好後也朝徐沖喊了一聲:“阿爹。”
沒有徐瑯的“挾持”,裴郁也總算能站穩了,他特地又離雲葭遠了兩步,這才朝徐沖的方向低聲問好:“國公爺。”
他這一點細節,身旁的姐弟倆都未曾注意到,徐沖卻看得分明,眼中不由浮現兩抹贊賞,對這小子昏迷之時牽他寶貝女兒手的芥蒂也消失不見了。
他笑著沖裴郁說道:“叫什麽國公爺,叫叔。”
裴郁聞言似是猶豫了一會,但最終還是開口朝徐沖喊了一聲:“徐叔。”
“誒!”徐沖頓時眉開眼笑,他已走到裴郁面前,擡手剛想輕拍裴郁的肩膀就被站在一旁的雲葭匆忙提醒道:“阿爹,他肩膀還有傷呢。”
徐沖差點忘了,聽到這話立刻收起手,慶幸道:“還好還好。”要不然他這一掌下去估計這小子的肩膀又得見血。
旁邊徐瑯看他這樣,不由抱手嗤道:“您看看您這樣,還做別人叔呢。”
父子倆平時就互懟慣了。
徐瑯剛才生他的氣連話都不想跟他說,這會和好了又習慣性跟他懟上了。
徐沖氣得瞪眼,又礙於長輩的身份不好在裴郁面前失禮,只能狠狠瞪了徐瑯幾眼,轉頭則關心起裴郁的傷勢,“身體怎麽樣了?要是有不舒服的,你可別瞞著,在這就當在自己家。”
裴郁搖頭,說沒事了。
可他臉色蒼白,嘴唇也依舊沒什麽血色,顯然沒什麽說服力,徐沖就皺眉,徐家跟裴家都是武將出身,就算裴家這幾年開始走文官的路,但世家大族騎馬射箭那也都是從小就由人教學的,可看裴郁這副病弱的模樣,恐怕連弓都拉不開。
他心裏倒是並沒有嫌棄,只是覺得這孩子實在可憐。
以前他顧不上,現在既然在他家裏,他這個當叔的自然得多照拂一二,便跟裴郁說道:“等你傷好了,就跟阿瑯一起練武,年輕人,身體可不能這麽弱。”
徐瑯聽到這話,眼睛驀地一亮,他正缺人跟他一起學武呢!
這次香河一架也讓他明白他那點功夫放在那些少爺堆裏姑且還能看,但真的碰上人多或者有真本事的人,他別想討到什麽好。
自己吃虧是小,但他不想再讓身邊人因為他出事,更不想讓老爹和阿姐為他擔心。
不過徐瑯並不氣餒,實力不夠,那就提升實力,只要他勤學苦練,總能超過他們的!
要是有裴郁作陪,有了對手,他一定能更加勤勉!
於是他連忙攛掇起裴郁跟他一起練武。
裴郁習慣性要拒絕,可還不等他開口,身邊雲葭也笑著開口了:“二公子便依阿爹的話吧。”
她亦鼓勵他學。
君子六藝,科考雖不至於六藝都考,但日後入朝為官,與人相處,這些東西縱使不能精通也得會,前世裴郁為天子近臣之後被人詬病最多的除了科舉舞弊一事就是他不善騎射,尤其是騎馬……雲葭還記得有一次三皇子曾被人攛掇著要裴郁騎馬給他們看,他是皇子,又是下一任儲君。
他的話,誰敢不聽?
即便是那時深受天子信任的裴郁也不得不遵從。
可裴郁本就不會騎馬,那匹馬又被人動了手腳,他剛上馬就從馬上摔了下來。
這事在燕京城傳播甚廣,不少人都為此事嘲笑裴郁,那些人明面上礙於裴郁的身份不敢議論,私下卻沒少譏嘲他,甚至還有人故意在裴郁出現的時候讓小廝仆人故意扮醜摔馬,借此來暗諷裴郁。
雲葭希望他這輩子能事事舒坦,不必再因為這些事而被人嘲笑。
何況他的身體也的確該好好鍛煉下。
想到孟大夫說的那番話,雲葭心裏難免憂心。
她眼裏的鼓勵和希冀那樣濃郁,讓裴郁雖只是看了一眼便已深深烙在了心裏,難以忘懷,以至於那一番拒絕的話便再也沒法說出了。
“……好。”
裴郁最終還是應了。
雲葭立刻彎眸淺笑,徐沖也很高興,可最高興的還得是徐瑯,他直接伸手環住裴郁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倒是還知道沒碰到他的傷處。
“那明天開始我喊你!”他興致沖沖說道。
雲葭看他一臉興奮模樣,笑著提醒:“二公子身上還有傷呢,你好歹也讓他歇息幾天。”
徐瑯這才想起來,他難掩失落,不過很快他又笑著展了眉:“那你明天跟我去練武場先熟悉熟悉!”
他臉上還帶著傷呢,這種情況下顯然是沒法去書院的,就打算帶著裴郁先去熟悉一番,下次也好直接上手。
這回父女倆都沒說話,由著他們兩個少年自己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