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雲葭維護裴郁

雲葭也未想到會在此處碰到裴郁。

她是在半路碰到常伯的,知道常伯剛才是去齋堂給老國公準備今日的午膳了。

兩人有好長一陣子未見面了,碰到之後自是說了好一陣話。

知道雲葭是來找老國公的,常伯便自發的給雲葭領路,路上老人還在跟雲葭笑道:“老爺知道您來肯定高興,您是不知道,這陣子住持不在,他整日拉著我陪他下棋,可我哪裏是那塊料,他這陣子可沒少因為這個嫌棄我。”

“正好您待會陪老爺好好殺一盤,他常誇您的棋好呢。”

雲葭從前來時也經常陪著老人下棋,如今自然沒有不答應的,未想兩人剛到竹林這邊就瞧見老國公正跟人下著棋,相比常伯未識出坐在老國公對面的那個人是誰,雲葭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裴郁會在這,更沒想到裴郁竟然會陪著老國公下棋。

難道說是她誤會了?

裴郁對老國公還是有那一份祖孫之情在的?

雲葭在心裏思考著這個問題,直到裴郁瞧見她立刻走了過來,而後還不等兩人說話,雲葭便瞧見常伯那一身震聲之後,身邊裴郁錯愕的臉。

繼而他看向身後還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原本面上的愕然在看到老人同樣震驚的目光之後又逐漸變得淡漠起來,兩片薄唇也緊緊抿了起來。

他沒有理會常伯的聲音,也沒有再去看老人。

收回視線之後,他就繼續沉默地站在雲葭的身邊,對這一聲稱呼既未答應也未反駁,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般。

雲葭見他這樣便猜到他剛才應該是根本就未認出老國公的身份。

同理。

老國公也是一樣的。

雲葭一時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這二人明明是祖孫,見面竟都未能認出彼此,也更能看出裴郁這些年在裴府到底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了。

祖父與父親的忽視,叔叔和嬸嬸的苛待,還有下人的輕慢……

雲葭只要想到這些,心裏就有些不舒服,這一份不舒服讓向來八面玲瓏的雲葭也不願在這個時候開口。

“二公子,是您吧?”

常伯還在問裴郁的身份,其實他也有些不大敢確定,他上次回去見到二公子還是三年前的事了,老爺知道他高中便讓他送了一套文房四寶過去,如今……臉是長開了許多,人也高了不少,他心裏覺得自己沒有認錯,畢竟他們家這位二公子的臉實在出挑,只要見過的人就很難忘記。

可看他這一身打扮又有些不太敢確定了。

記憶中那個少年沉默寡言,見誰都低著頭垂著眼睛,何時有過這樣明朗挺拔的樣子?

他在那邊擰著眉看著裴郁思考著自己究竟有沒有猜錯,而被他看著的裴郁卻始終一言未發,最後還是雲葭先打破了原本的僵局,她走上前給老人請安:“裴爺爺。”

裴長川自常山那番話之後就一直看著裴郁,直到聽到雲葭這一聲方才回過神。

“悅悅。”

他看著面前的女子說話,說完卻又不由自主地去看仍舊站在原處漠然不語的少年,比起先前的沉默,此刻的少年明顯要更冷漠一些。

“他……”

裴長川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詢問才好。

雲葭頷首:“是,他就是裴伯伯的兒子。”

裴長川聽到這話,一時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這事要傳出去,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做祖父的認不出自己的孫子,做孫子的也認不出自己的祖父……

裴長川沉默下來。

常山三年前還曾見過裴郁,可裴長川卻是實打實的已經有數年不曾見過自己這個小孫子了。

這個小孫子出生的時候,他跟玉仲還在外面打仗。

十一月的天,遠不到下雪的天氣,偏偏那次卻下起了鵝毛大雪,大燕本就不擅長在嚴寒天氣作戰,不僅人吃不消,馬也吃不消。他一生戰名赫赫,少有敗仗,卻在那場本該毫無懸念的關鹿之戰中,不僅吃了敗仗,雙膝還被敵軍的箭射穿。

如若不是玉仲最後救援及時,恐怕不僅他這條命救不回來,匈奴的兵馬還會長驅直入,直闖進大燕的關內。

回去之後他又聽說他那大兒媳婦因為血崩而亡,只留下一個小孫子活在人世。

他知道玉仲跟他那個大兒媳婦的感情,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本以為能白頭偕老,沒想到成婚還未到兩年就香消玉殞。

後來玉仲因為這個緣故疏遠這個小孫子,他也不好說什麽,只能著人私下多加照拂。

那時裴長川雖然稱不上有多喜歡這個小孫子,但到底是他裴家的骨血,又是玉仲第一個兒子,他心中自然也是看重的。

還想著等他的身體好些了,親自教養這個孩子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