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誰也沒有資格替他做選擇

冷不丁聽到這道熟悉的男聲,裴郁才重新拾起笑容的臉霎時又是一沉,眼睜睜看著出現在雲葭身邊的男人,裴郁的臉上就跟蒙了一層烏雲似的,把他原本的俊美姿色都給籠罩住了,只剩下一雙烏沉沉的黑眸還依舊在夜裏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他下意識要大步過去,想要讓裴有卿滾遠點。

但腳步才邁出一步,在看到雲葭停下步子的時候,裴郁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沒再往前。他沉默地凝視著前方,看著過往時候曾經見過無數次的璧人畫面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裴郁清晰地發現這一次他的心裏還多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這種情緒讓他恨不得想直接殺了裴有卿,讓他就此從這個人世消失才好。

但這樣的暴戾情緒也只是維持了片刻,唯恐雲葭發現,裴郁緊抿著薄唇,又一次深深地看了裴有卿一眼,然後便退回到了身後的樹林之中。

他沒有在此刻上前打擾雲葭,卻也沒有離開,他就這樣站在原地,守在此處,等著雲葭回來。

裴有卿隱隱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可循著那種感覺看過去,那邊卻什麽人都沒有,只有綠茵茵的蔥郁樹木在夜裏隨風搖晃,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響。

“怎麽了?”

雲葭問裴有卿。

“沒事。”裴有卿並未多想,只當自己是心緒復雜,一時感覺錯了,他未再多看,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面前的雲葭。

她仍是那張冷靜甚至稱得上冷清的臉,此刻月亮已經高高掛起,裴有卿看著雲葭,卻覺得頭頂的月亮似乎都要比雲葭顯得要暖和一些。

他心裏不禁一痛。

自打這次重逢,雲娘就未再對他笑過,可曾幾何時,她對他是那樣的溫柔,想到今年去臨安之際,雲娘來送他的時候還曾給他求過一個平安符。

那是她特地去報德寺替他求來的。

明明不是為平安符而來,可此刻看著雲娘,他卻忍不住看著她啞聲說道:“那個平安符,我一直都戴著。”

可他並不知道。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雲葭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徐雲葭了。

對他而言一直戴著牢牢記掛著的平安符對雲葭而言,那已是塵封在過往歲月中早已忘記了的事情,那三年發生那麽多事,她如何會記得這樣一個臨別相贈的平安符?

“什麽?”

她蹙眉,顯然是並未聽懂裴有卿的這番話。

裴有卿見她這樣,臉色瞬時一白,他似不敢置信一般看著雲葭,眸光震動,聲音都變得微微顫抖了:“你、你忘了?”

他拿出那個平安符,指著它跟雲葭說道:“今年開春,我離開燕京時,你親自去報德寺替我求的平安符,你忘了嗎?”

其實雲葭在看到那個平安符的時候就已經記起來了,但看著裴有卿那張不敢置信的臉,雲葭沉默片刻,終是也未曾解釋,也沒什麽好解釋的。

她的確忘了。

她垂眸淡道:“抱歉,事務繁多,我的確忘了。”

“雲娘,你——”

裴有卿看著雲葭,瞳孔都因為太過震驚而猛地緊縮了一下,他張口欲言,卻什麽都吐不出,最後他只能受傷地看著她,眼尾不知何時已然紅了。

雲葭見他這樣,在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

其實這輩子的裴有卿並沒有做錯什麽,甚至稱得上無辜,但她的確再沒有辦法與他共情了,他此刻的難受失望和痛苦,她全都無法與他一道感受。

而她也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那種壓抑痛苦絕望甚至於稱得上窒息的生活,她這輩子都不想再感受了。

雲葭未去理會裴有卿那可憐委屈的眼神,只平靜詢問:“世子還有何事,若無事,我便該回去了,二夫人那邊也需要你回去照看。”

先前裴有卿拿著那幾張地契過來,陳氏直接氣得一個倒仰暈了過去,至今還未醒來。

裴有卿聞言,更為沉默地看著雲葭,他並未說話,直到看到雲葭目露不耐的時候,他忽然看著她淒涼一笑:“你如今是真的厭煩我了,與我說一會話也不願。”

“世子若無事,我便走了。”

雲葭不想與人多加糾纏,說完便與人微微頷首,打算帶著人直接離開了,只是她還未曾動身便再次被裴有卿攔下了:“你先別走,我有事拜托你。”

雲葭不知他要說什麽,止步看他。

裴有卿從懷中拿出幾張銀票,遞給雲葭。

雲葭不解看他,並未伸手接過。

“勞你把這些一並帶給郁弟。”裴有卿看著雲葭說,見她眼中有困惑,他終是未在此刻繼續耽於男女情愛之事,而是與人說起正事,“我這些年忽略了他,不知他過得這般艱辛,也不知母親竟做出這樣的事……我知道我現在說再多都沒有用,該欠的不該欠的也都已經虧欠了,這些是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