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謀深算

李淵自己說錯了話,留下了話柄,李元吉自然不會錯過,當即拽著李淵留下的話柄窮追猛打。

“父親要立尹氏為後?”

李世民也猛然起身,沉聲道:“父親是認真的?”

李淵愣了一下,看看李元吉,又看看李世民,沒敢說話。

李淵即便是貴為皇帝,這話也不敢應。

應了的話,三個嫡子一個嫡女得翻天,大唐也得跟著亂。

裴寂趕忙站起身打圓場,“醉了,醉了,主上吃了一甕酒,已經開始說醉話了。”

裴寂給李淵搭了一個台階。

李淵立馬順著台階往下跑。

李淵黑著臉,怒斥,“我只不過是吃醉了酒,說了一句醉話,你們兄弟就沖我吹胡子瞪眼的,想做什麽,造反嗎?”

李元吉、李世民聽到這話,依舊盯著李淵。

李淵咬牙切齒的道:“除了你們的娘,我不會再另立皇後,你們滿意了吧?滿意了就給我滾出去!”

李元吉當即準備腳底抹油。

他的要求不高,將尹阿鼠鬧出的這一場麻煩應付過去就好。

但李世民可不答應。

李世民站直了,盯著李淵擲地有聲的道:“父親,杜參贊在國侯府前縱馬,是他不對,但如何懲處杜參贊,應該是父親說了算,而不是尹阿鼠。

尹阿鼠濫用私刑,又用此事離間我們父子感情,害的我們差點誤會了父親,該降罪。”

李淵說錯了話,不可能自己去認罪,那罪就只能落在尹阿鼠頭上。

雖然離間天家父子感情的事情跟他沒有半點關系……

李元吉聽到李世民這麽說,有點驚。

他只是想把麻煩應付過去,李世民不僅想把麻煩應付過去,還想反殺?

他現在出聲幫李世民一把的話,李世民很有機會反殺。

他幫李淵的話,李淵應該能保下尹阿鼠。

所以他該幫誰?

又或者幹脆腳底抹油離開?

李淵目光一定,在李世民身上停留了許久,才看向了李元吉,沉聲問道:“四郎,你怎麽看?”

李元吉在李淵開口的時候,心裏也有了決斷。

他之前將尹阿鼠丟出府,尹阿鼠立馬就找到李淵告他的狀,他如今又痛打了尹阿鼠一頓,尹阿鼠隨後肯定會想辦法找他麻煩。

雖然以尹阿鼠的身份,給他找的麻煩不足以讓他傷筋動骨,但是會很惡心。

那不如幫李世民一把,先收拾一番尹阿鼠,讓尹阿鼠有所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父親,士可殺不可辱,尹阿鼠若是在府門口宰了杜如晦,兒臣還會贊他是條漢子,他折辱杜如晦,兒臣看不慣。”

李元吉沒有巴結李世民的心思,所以他把話說的很難聽,但是他的意思,李淵和李世民都聽明白了。

李淵皺起眉頭,盯著李元吉道:“我記得你和尹監門關系匪淺?”

李元吉反問,“這能成為他離間了我們父子以後,脫罪的理由?難道父親剛才說的不是醉話?”

李淵眉頭皺成了一團。

裴寂走出長幾,走到李淵近前,一臉微醺的低聲道:“尹監門離間天家父子,當罷官降爵;德妃娘娘縱父行兇,當懲處;酆王殿下縱外祖父行兇,當削封戶。”

李淵的目光在李世民和李元吉身上盤桓了一會兒,深沉的道:“就依裴監所言……”

說完這話,李淵冷冷的盯著李世民和李元吉,質問,“你們滿意了吧?”

李世民和李元吉立馬躬身。

“不敢!”

李淵冷哼道:“滾回府去!”

李元吉果斷躬身一禮,腳底抹油往殿外走去。

李世民亦是如此。

李元吉剛走到殿門口,就聽到裴寂對李淵道:“臣覺得四殿下往日裏只是武藝過人,今日卻顯得格外聰明啊。”

李元吉差點沒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

他得罪過裴寂嗎?

前身得罪過裴寂嗎?

貌似沒有吧?!

那裴寂為何要在李淵、李世民面前給他上眼藥?

李淵缺聰明的兒子嗎?

不缺。

李世民介意多一個聰明又武力過人的嫡親弟弟嗎?

介意。

一個尋常百姓家裏,多出一個有勇有謀的嫡子,那是一件幸事。

可皇室多出一個有勇有謀的嫡子,那就是災難。

眼下大唐皇位之間的爭奪戰雖然沒有發展到白熱化的境地,但局勢已經明朗。

以後大唐的皇帝,不是李建成就是李世民。

裴寂突然將他拎出來,隱晦的誇他有勇有謀,那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嗎?

李建成和李世民能不多想?

還不得想盡辦法折騰他。

他還能過上清閑的日子?!

狗日的裴寂,遲早收拾你。

李元吉帶著一肚子的怨氣離開了兩儀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