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儺戲(第2/2頁)

每一歲臘月的時候,宮裏就會舉行盛大的儺戲祭祀。

參與祭祀的多達上千人,觀眾囊括了長安城內的所有文武。

主祭便是大唐最尊貴的人,也就是大唐的皇帝李淵。

楊妙言聽到長孫要邀請她一起操持臘月的儺戲,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重的起來,由此可見儺戲祭祀在唐人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楊妙言問,“嫂嫂,此事往年不都是長嫂在操持嗎?”

長孫繞有深意的瞥了李元吉一眼,苦笑著對楊妙言道:“往年確實如此,可今年不知道怎麽了,父親非要你我二人操持。”

楊妙言忍不住道:“可我並沒有接到父親的旨意。”

長孫拍著楊妙言的手,道:“我現在告訴你了,你不就知道了?”

楊妙言瞬間變得哭笑不得。

李元吉能理解長孫和楊妙言一個苦笑,一個哭笑不得。

據他了解,儺戲祭祀跟尋常的祭祀可不同,不是站在太廟前,各歸其位,聽一聽上表祖先,亦或者上蒼和九幽的祭文那麽簡單。

儺戲祭祀是要演的,是上千人帶著臉子,也就是俗稱的面具,又唱又跳的展示給八方鬼神,以及上蒼九幽看的一種祭祀。

曲目很長,必須完整,必須有始有終,有頭有尾,必須讓八方鬼神和上蒼九幽給看高興了,看盡興了,來年不降下病災。

所以儺戲祭祀很長,往往一場祭祀,要持續兩三個時辰。

為了避免出錯,為了讓八方鬼神和上蒼九幽滿意,儺戲祭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時間精力去排練。

李淵雖然是主祭,但是只需要在真正的時候露臉。

但長孫和楊妙言作為操持者,就得天天露臉,並且勞心勞力的。

所以長孫一臉的苦笑,楊妙言一臉的哭笑不得。

李元吉努力的回憶了一下腦海裏有關儺戲祭祀的記憶,發現儺戲很像是戲劇、跳大神、古樂、古典舞蹈的一種結合體。

亦或者說,戲劇、跳大神,以及一部分的古樂、古典舞蹈,是從儺戲中演變而來的。

戲劇中有生旦凈末醜一說,儺戲中也有未、凈、生、旦、醜、外、貼旦、小生一說。

兩者之間明顯的有著必然的聯系。

不過,戲劇加上跳大神,總讓李元吉有點違和感。

李元吉覺得,這種違和感,大唐上下,應該在只有他一個人有。

畢竟,他是先知道的戲劇和跳大神,然後才知道的儺戲。

而唐人,只知道儺戲,卻不知道戲劇和跳大神。

尤其是跳大神,在後世都已經被玩壞了。

提到跳大神,總會讓人覺得有一種愚昧無知的感覺。

正是因為有這種感覺的加持,所以李元吉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儺戲充滿了違和感。

但這種話,他又不能說,甚至都不能私底下跟人分享。

因為這個時候講究的是國之大事,在祀在戎。

祭祀和戰事在人們心裏的地位極高,根本容不下有人非議。

李元吉敢肯定,他敢將自己對儺戲的真實想法說出來的話,一旦被傳揚出去,一定會有人站出來,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個蠻夷、胡種。

即便是會死,人家也在所不惜。

在這個時代,懟皇家就是一種不畏強權的精神,尤其是懟李家這種本身就有瑕疵的皇家,人家可以無所畏懼。

“嫂嫂您就不該告訴我啊。”

楊妙言苦笑著說。

儺戲祭祀,楊妙言倒是懂,也勉強能操持,但她不想插手這種事情。

婆婆雖然已經亡故了,但是長嫂和二嫂還在呢。

這種事情本不該落到她頭上的。

長孫沖著楊妙言眨眨眼道:“這可是父親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見楊妙言苦笑著不答話,長孫又道:“父命難為,你我都拒絕不了。”

楊妙言苦笑著點點頭。

父命確實難為,更別提這父命中還帶著君命。

“那你就收拾收拾,隨嫂嫂進宮吧。”

長孫見楊妙言答應了,準備帶楊妙言一起回宮。

說完這話以後,還特地看向了李元吉道:“四弟今歲可要繼續扮演方相氏?”

方相氏是古代民間普遍信仰的一位神祇,主掌驅疫避邪。

唐代的儺戲祭祀中,方相氏足有四位,各領十二位黃門弟子,以及一方神獸,外加一百二十位扈從。

前身扮演過方相氏兩次,所以長孫才有此一問。

但李元吉對這種事明顯無感,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長孫追問李元吉是不是相中了其他的位置。

李元吉果斷說自己有腦疾,大夫說自己不適合在外面又唱又跳的吹冷風,所以就不參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