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較技(上)

“這……”

任瑰還想推辭一下,可見李元吉言辭真切,不像是在跟他客氣,他遲疑了起來。

他也相信他自己的能力,他也需要一個一展所長,並且證明自己的機會。

可李元吉一下子將他拔到了河北道大行台右仆射的位置上,讓他覺得不真實,也讓他心裏沒低。

他不明白李元吉為何不像是試探權旭一樣試探他,而是開門見山的給了他相當高的職位。

他是一個剛剛從李建成手底下叛出來的叛臣啊。

李元吉怎麽敢不試探他?

又怎麽敢如此放心的任用他?

他實在是不明白。

“任公,殿下是真心誠意的待你,又如此厚愛你,你還猶豫什麽?”

權旭見任瑰有些遲疑,立馬勸起了任瑰。

任瑰也沒有藏著掖著,深吸了一口氣後,盯著李元吉,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殿下,臣剛剛從太子殿下門下,轉投到您門下,您也不試試臣是不是對您忠臣,是不是真的投靠您,您就如此重用臣。

臣實在是趕到惶恐啊。”

李元吉好笑的道:“任公啊,這種話你在我面前說說就好,在別人面前說,別人會懷疑你怎麽坐到國公的位置上的。”

任瑰有些汗顏。

這個問題問的確實有失水準。

但是李元吉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多的讓他覺得心裏不踏實,所以他不得不問。

哪怕因此被人認為名不副實,哪怕因此被人嘲笑問了一個蠢問題,他也要問清楚。

問清楚了,他才能安心。

“還請殿下如實告知。”

任瑰拱著手求教。

李元吉感慨道:“既然任公非知道不可,那我就跟任公說道說道。任公為我大唐效力多年,屢獲戰功,可以說是勞苦功高,所以我對任公的忠心不會有任何懷疑。

至於任公說的是不是真的投靠我。

我認為任公坐到這裏了,就是真的投靠我。

如果不是真的投靠我的話,任公恐怕也不會坐在這裏吧。”

任瑰聽完李元吉一席話,愣愣的張著嘴。

良久以後,突然感慨著笑道:“殿下的回答,臣心悅誠服。”

說到此處,任瑰緩緩起身,向李元吉鄭重的一禮,“臣任瑰,願向殿下效犬馬之勞。”

“哈哈哈……”

李元吉暢快的一笑,起身扶起了任瑰,道:“效犬馬之勞就不必了,拿出你的真本事,讓天下人好好看看你任瑰的能耐就夠了。”

任瑰抿著嘴,鄭重的點頭。

李元吉請任瑰坐下,又陪著任瑰和權旭寒暄了一會兒。

說了一點私密話,很快就變得親近了不少。

任瑰和權旭也逐漸的放開了。

任瑰在請教完了河北道的現狀,以及河北道如今最緊要的事情以後,由衷的感慨道:“世人皆道,殿下囂張跋扈、紈絝不仁、無所事事。

聽完了殿下在河北道的所作所為以後,臣才發現,世人所說的不實啊。”

李元吉請了任瑰一盞酒,失笑道:“你這是在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任瑰哈哈哈的笑了起來,舉著酒盞道:“自然是誇殿下。”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道:“那我就愧領了?”

任瑰笑的更開懷了。

李元吉誇他和權旭是妙人。

如今跟李元吉一番交談下來,他發現,李元吉也是個妙人。

妙人跟妙人湊在一起,就是一樁很有意思的事情。

也能處得來。

任瑰在開懷大笑之余,又想起了跟李建成相處時的場景。

他發現,跟李建成相處的時候,他是如坐針氈,如同身處於牢獄。

跟李元吉相處的時候,就如遇春風,如同跟經年的老友相會。

就憑這一點,他就敢斷定,這一次他是跟對人了。

“殿下,臣以為,河北道諸事,現在對您而言只是次要的。您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盯著點長安城裏的變化。”

任瑰覺得自己跟對人了,又被委以重任了,自然得拿出點能力給李元吉看。

所以一開口就點出了現在最值得關注,也最緊要的事情。

權旭也跟著點了點頭,他也覺得李元吉現在更應該關注的是長安城裏的事情。

準確的說是李世民和李建成之間的鬥爭,以及以後何去何從。

李元吉笑著點點頭道:“任公說的不錯,不過此事我自有計較。不如我們找個人少的地方詳談?”

任瑰毫不猶豫的點頭。

這裏雖然沒什麽人來,但是不夠隱蔽,更不能保證李世民以及李世民的人隨時隨地會出現,所以確實需要找一個隱蔽一點的地方詳談。

畢竟,他談的可是事關爭龍的大事,必須謹慎行事。

不過,在去新的地方之前,任瑰拱了拱手道:“殿下以後稱臣子瑋即可,萬萬不可再稱臣任公了,臣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