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齊王爺打坐太極殿

李元吉帶著兒子和閨女回到武德殿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楊妙言帶著人已經將許久不住人的武德殿收拾幹凈了,並且除去了意味。

李元吉將兒子和閨女交給了他們的生母,帶著楊妙言回了寢殿。

有道是小別勝新婚,久別似惡狼。

一夜海樓城。

翌日,天還沒亮的時候,李元吉就在楊妙言伺候下起了床,穿戴上了朝服,挑著燈籠,坐著王攆趕往了太極宮。

昨夜他剛剛回府的時候,李綱派人來傳話,說今日是每旬一次的大朝會,要他盡可能趕到朝堂上主持大局。

說是盡可能,實際上是要他務必要到,所以他不好推辭。

畢竟,在李建成和李世民被囚,李淵又撂了挑子的情況下,他要是不出面主持朝堂上的大局,那就沒人主持了。

李元吉坐著王攆,晃晃悠悠的趕到太極殿的時候,李綱、裴矩、陳叔達、蕭瑀,以及其他的絕大多數官員已經到了。

之所以說是絕大多數,是因為還有一些官員以各種理由請假了,沒上朝。

對此,李元吉表示理解。

畢竟,大唐的大權剛剛易主,一些忠誠於李淵、李建成、李世民的臣子還沒反應過來,亦或者還期待著什麽翻轉,所以找借口不來上朝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他並沒有說什麽,只是在滿朝文武的恭迎聲中下了王攆,緩緩的走進殿內。

在走到陛下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滿朝文武見此,神情各異。

有人不情不願的拱手說了一句,“請齊王殿下上座……”

然後就是稀稀拉拉的附和聲。

所謂的上座,就是坐上陛上那張屬於李淵一個人的寶座。

李淵還沒退位呢,李建成也沒有被廢,李元吉即便是被賦予了監國之權,也不好堂而皇之的坐到屬於李淵的那張寶座上。

李元吉看得出來,這是群臣們在試探他的態度,試探他有沒有稱帝野心,試探他會不會在皇帝、太子尚存的情況下,獨攬大唐的朝綱。

李元吉沒有上他們的惡當,一臉淡然的站在陛下問李綱,“有沒有派人去請我父親?”

李綱神情復雜的躬身道:“派人去過了,聖人回絕了,說是朝堂上的一切由您做主即可,不必請他過來。”

李綱之所以神情復雜,倒不是擔心李元吉趁機坐上那張屬於李淵的寶座,而是對李淵丟下朝政不管不顧的態度讓他很憂心。

李淵的這種態度持續一兩日、一兩月還行,持續的時間長了,那朝野上下的人就會只知大唐有齊王,不知大唐有陛下。

到時候,李元吉有沒有稱帝的野心,朝野上下的人都會將李元吉奉上皇帝的寶座。

畢竟,朝野上下的人一旦習慣了李元吉執政,那李元吉是不是皇帝就對他們沒那麽重要了,只要有慣於阿諛奉承之輩稍微鼓一把勁,李元吉就能輕而易舉,且順理成章的登上皇帝的寶座。

到時候,即便是李淵、李建成、李世民全部出來了,也阻止不了。

畢竟,朝野上下的人一旦習慣了李元吉執政,那朝野上下的大權就等於全部握在李元吉手裏了,李淵、李建成、李世民僅憑個人之力,很難對李元吉造成威脅。

在一定程度上,皇權代表的就是大勢,誰緊握著皇權,誰就等於緊握著大勢。

大勢所趨之下,個人即便是有通天之能,也會被摧毀的什麽也不剩。

所以李綱對李淵這種把一切都交給了李元吉,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問的態度充滿了擔憂。

但是再擔憂也無濟於事。

李淵終究是大唐的皇帝,在他的治下,沒有人能硬逼著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

“那就再派人去請一次……”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吩咐。

李淵可以不來,但他不能不派人去請。

當著一眾在明面上很要臉的文武百官面,他不好表現的像是一個特別貪戀權位的人。

他必須派人三請四催,走完了過場,才能順理成章的召開此次大朝會。

李綱、裴矩、陳叔達、蕭瑀等一眾老臣聽到這話,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他們都怕李元吉像是個愣頭青一樣,連過場也不願意走,就迫不及待的坐上屬於李淵的那張寶座。

那樣的話,他們這些屬於李淵的舊臣,臉上會很難看的。

畢竟,他們現在雖然在幫李元吉做事,可他們名義上依然是李淵的臣子。

要是有人當著他們的面,連一點兒體面也不給李淵留,也不給他們留的話,你說他們辭不辭官,罵不罵人?

要是辭了官,罵了人,被李元吉拉住算舊賬怎麽辦?

要是辭了官,罵了人,被李元吉徹底貶為庶民了怎麽辦?

他們中間一些人在士林裏的名頭很大,沒了權勢,沒了官爵,一樣能活的很好,可他們中間還有一些人,就是靠權勢和官爵活著的,沒了權勢,沒了官爵,仇人們就會像是狼一樣,一窩蜂的撲上來,將他們,以及他們的家人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