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章 西方白帝(第2/2頁)

不僅得提前準備臉子、衣服,還得提前經歷七八次的彩排,每一次彩排,往哪兒一站,就得站數個時辰不能動。

看似不需要耗費什麽力氣,可實際上不僅累,而且遭罪。

因為臉子、衣服的分量都不輕,尤其是臉子,那是拿柳木雕刻成的,一大塊四寸厚、一尺長、一尺寬的柳木雕刻成的臉子,有多重可以想象。

戴上它,站在那兒數個時辰不能動,脖子都能給你累歪了。

再加上祭祀的時間又是晚上,又在隆冬臘月,那種像是裹著刀子的風會一個勁的往人衣服裏鉆,偏偏祭祀所用的服飾都很大,有洞的地方都透風。

一場祭祀下來,即便是臉上的臉子沒累歪人脖子,冷風也能要去人半條命。

而這個過程又要持續七八次。

所以李元吉是說什麽也不會去擔任主祭的。

所以李元吉在拒絕了馬周等人的提議以後,毫不猶豫的就用威逼利誘的方式將李建成從東宮裏弄了出來,讓李建成來充任主祭。

李建成似乎猜到了李元吉找他充任主祭,是為了替他受罪,所以在出宮的時候去使了個壞,讓人去兩儀殿給李淵說了一句。

然後李淵的旨意就下來了。

李元吉雖然逃過了扮演東皇太一的命運,但沒逃過扮演東皇太一麾下東南西北中五帝中的西方白帝的命運。

一大早,李元吉就被楊妙言拉扯了起來,開始試戴白帝的臉子,試穿白帝的衣服。

“這臉子是去年留下的,去年的時候您不在長安,是淮安王叔在戴,現在看來,淮安王叔的面相跟你不合,等讓人重做一張才行。”

李元吉站在那兒,如同木雕泥塑一般任由楊妙言擺布。

楊妙言拿著臉子在李元吉臉上比劃了一下,開始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說完以後,又拿起了白帝的衣服給李元吉試穿。

白帝的衣服雖然沒有東皇太一的那麽寬大,但也四處漏風,穿著這麽一件衣服站在高台上,站幾個時辰,鐵定會被凍僵。

所以李元吉在楊妙言擺弄衣服的時候,忍不住道:“要不,今年還讓淮安王叔來?”

楊妙言愣了一下,又好氣又好笑的道:“這可是無上的殊榮,別人求都求不來的,你卻棄之如履。”

李元吉才不在乎什麽扮演神仙的殊榮呢,他更在乎自己會不會受凍。

跟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比起來,自身的健康明顯更重要。

“你就說行不行吧!”

李元吉盯著楊妙言問。

楊妙言翻了個白眼道:“父親要是沒下旨的話,你還能推辭,如今父親下旨了,你再推辭,就只能去跟父親說了。”

“那我去跟父親說。”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就要去找李淵。

楊妙言趕忙攔下了他,沒好氣的道:“為這點事情去惹父親不快,跟父親發生沖突,值得嗎?”

怎麽不值得?

又不是真的去競爭神位,只是扮演而已,扮演完了之後除了能分到一點冷豬肉以外,沒有任何好處。

為什麽還要去扮演?

還要搭上自己的健康去扮演?

那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嗎?

如果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就認可這種祭祀方式,並且十分在乎在祀在戎的說法,他都想換一個祭祀方式。

比如說給祖宗、給諸天鬼神獻個花圈什麽的。

李元吉在心中嘀咕。

楊妙言拽著他的衣服,一邊整理著,一邊嗔嗔的說著,“你如今肩負著重任,這種事情你是逃不掉的,逃過了第一次,也逃不過第二次,逃過了第二次,也逃不過第三次。

終有一日,你還是得面對。

你還不如趁著現在去適應適應它呢。”

理是這麽理,可如果有機會偷懶的話,誰願意受這份罪呢?

李元吉在心中自問。

楊妙言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幽幽的說道:“你要是不去的話,我就只能抱著承德去了。畢竟,父親已經下旨了,你不去,就只能由你的嫡長子頂上。”

這話可以說是絕殺。

李元吉一瞬間就沒脾氣了。

讓李承德那個還沒有滿一歲的小家夥去參加這種折騰人的祭祀,那李承德非得命隕當場不可。

當爹的又豈能為了偷懶,讓兒子拿命去幫自己填補空缺呢。

所以即便是不情願,聽到這話,李元吉也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楊妙言見丈夫被自己說服了,笑嘻嘻的為丈夫整理起了著裝,在整理完,陪著丈夫排練了一會兒後,又著急忙慌的去讓將作監的人重新準備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