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 聰慧而又喜歡腦補的李高遷(第2/2頁)

那樣的話,無論是出爾反爾的李淵,還是對繼承權志在必得的李建成,以及一眾擁護著嫡長子繼承制的高官們,都容不下他。

在這些人群起而攻之的時候,他即便是功勞再大,也逃不了身死族滅的下場。

什麽太原元謀功臣擁有贖一死的特權之類的鬼話,他沒信。

事實證明他的信是對的,因為同樣擁有贖一死特權的劉文靜,在大唐立國後不久就被弄死了,贖一死的特權根本沒起任何作用。

“哎……”

李高遷聽到李元吉的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神情復雜的坐下道:“既然殿下都已經猜到了,那臣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不錯,臣確實是當時的見證人之一,不僅僅是臣,還有劉文靜和裴寂。

裴寂在見證了這件事以後,選擇了裝聾作啞,一門心思的去博取聖人的歡心。

劉文靜在見證了這件事以後,選擇了下意識的向秦王靠近。

臣則覺得,無論是向聖人靠近也好,又或者向秦王靠近也罷,都不妥當。

因為臣覺得,參與到這件事情中的每一個人,只要繼續在朝堂上待下去,都不會有善終。

所以臣在去馬邑馳援高滿政的時候,選擇了臨陣脫逃,選擇了斬殺馬邑的守關大將,以此來獲罪脫身。

後來臣也如願以償,被貶到了邊陲充任戍卒。

在臣被貶到邊陲以後沒多久,就得到了劉文靜因為謀反被處死的消息。

臣當時就覺得,臣在見證了聖人對秦王的許諾以後,所感覺到的一切果然沒錯。

從那以後,臣就很少再跟朝堂上的故舊來往了,也盡可能的降低臣在朝堂上露面的機會。

後來得知裴寂被您囚禁了,裴府也被您查抄了以後,臣就更加堅信自己的感覺了。

臣原以為臣可以默默無聞的在陵州待一輩子,沒想到,聖人還是啟用了臣,並且讓臣代替張亮,暗中跟世家的人交手。

看來,臣即便是再小心翼翼,再退縮,也難逃一劫。”

李高遷說到最後,滿臉的唏噓和惆悵,他兒子臉上也充滿了悲傷。

李孝恭一個勁的張著嘴,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說李高遷自私自利,只顧自己,不顧高滿政和馬邑守關大將死活的話,有點自欺欺人。

因為他如果處在同樣的境地的話,他或許會做的比李高遷更過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話說出來雖然很自私自利,可天底下絕大多數人都是這麽做的。

他李孝恭也不例外,所以他沒辦法拿更高的要求去要求李高遷,他還沒那麽無恥。

說是李淵的錯的話,他又說不出口。

因為李淵是君王,也是他的長輩,李淵的兒子還在他邊上,他說李淵不是,就違背了為尊者諱的禁忌,就是不孝,不僅會被降罪,還會被千萬人唾罵的。

所以他嘴張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話。

李元吉跟他有同樣的顧慮,所以也沒有對李淵的所作所為,以及李高遷的所作所為做任何評價,只是幽幽的感慨道:“所以你就沒有帶其他家眷,也沒有帶任何的仆人,只是帶了一個子嗣趕來了長安?你想在你死後,讓他幫你收屍?”

在這個時代,非夷三族的大罪,一般都是允許親人收屍的。

像是這種在獲得特殊任命之前,明知道自己必死,並且帶著兒子來幫自己收屍的大有人在,所以李高遷只帶了一個兒子來長安的目的不難猜。

李高遷也沒有隱瞞,痛痛快快的點了一下頭。

李元吉疑問道:“你為什麽如此篤定你會死?”

李高遷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李元吉卻懂了他眼神裏的意思。

李高遷的意思很簡單,當時的見證人中,兩個都已經遭難了,他豈能幸免遇難。

李元吉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覺得你對我父親可能有所誤會,我父親從沒有殺你們的意思。劉文靜之死,是他和裴寂爭鬥的結果,跟我父親無關。

裴寂被囚禁,裴府被查抄,也是因為他幹了不該幹的事,是我下令囚禁的他,也是我下令查抄的他的府邸,跟我父親也無關。

所以我父親此次召你回來,真的是希望你能幫他做事,而不是為了殺你。”

李高遷抿著嘴沒說話,顯然不相信這話。

李元吉繼續道:“如果我父親想殺你的話,根本不需要這麽費勁,只需要在你在陵州的時候,秘密的傳令給竇軌,讓竇軌秘密的將你處決即可,不需要如此大動幹戈。

畢竟,你已經脫離了大唐的中樞,對大唐的影響力已經沒有武德元年那麽大了,大唐新晉的臣子,對你也沒有什麽太多的影響。

所以在陵州秘密的處決了你,以你身染惡疾暴斃的名義為你發喪,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