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五章 李淵還是那個李淵

見李世民被自己說的啞口無言了,李元吉便會心一笑,不再多言,而是提筆寫了一封私信,交給褚遂良,讓褚遂良送回去。

李世民在李元吉寫信的時候,目光就一直盯著李元吉,一直到李元吉將寫好的信遞給褚遂良以後,又將目光落在了褚遂良身上,等到褚遂良拿著信離開了中軍大帳以後,他才忍不住再次開口道:“你真要將這件事交給父親去解決?”

李元吉一邊收拾案幾上的筆墨紙硯,一邊笑道:“父親本就是大唐的皇帝,這件事又需要大唐的皇帝出面才能平息,那不請父親出面解決,難道要由我來解決?”

李世民徹底不出聲了,用手裏的文書遮住了臉,連神情也不讓人看了。

李元吉搖頭一笑,沒有再搭理李世民。

……

私信送回長安城沒多久,長安城那邊就傳來了消息,李淵在臘月初五的時候,再次臨朝,並且跟滿朝文武一起舉行了一次朝議,徹底的將柴紹的問題給解決了。

在朝議的過程中,面對再次臨朝的李淵,滿朝文武屁都不敢多放一個,他們彈劾柴紹所存的小心思,全部平息了。

在李淵的主導下,經三宰、兵部、大理寺、刑部共同議定,認可了柴紹治軍不仁、縱仆行兇等一大六小七條罪狀。

李淵也當堂對柴紹的罪狀做出了判決。

削去了柴紹一百封戶,削去了柴紹身上一切跟河北道有關的官職,同時將柴紹的爵位從國公降到了郡公。

這個懲罰不可謂不重。

畢竟,如今天下大定,大唐需要征討的大敵已經征討的差不多了,四鄰已經開始在大唐的鐵蹄下瑟瑟發抖了。

能夠獲取戰功的機會已經不多了,以後想要晉爵,恐怕得從民事上下功夫了。

可似柴紹這種在沙場上縱橫了半輩子的人,你讓他領兵打仗還行,你讓他在民事上建功立業,那就是為難他。

縱然他有這方面的天賦,是個上馬能管軍,下馬能牧民的全才,可是跟單純從事民事的文官比起來,依然差了一線,是怎麽比都比不過的。

所以,削他封戶也好,削他在河北道擔任的官職也罷,對他的傷害都不大,但降他爵位的事,對他的傷害卻很大。

這代表著他以後可能永遠也沒有機會再進入大唐的國公之列,再也沒辦法在爵位上達到位極人臣的地步了。

李淵以此來處置柴紹,也算是給了滿朝文武一個滿意的交代。

滿朝文武就算再有什麽微詞,也不好再多言。

中軍大帳內。

褚遂良在看完了對柴紹的處置文書以後,憐惜的道:“柴駙馬此次在遼東也算是立下了大功,聖人如此懲處他,是不是有些重了?”

李世民聽到這話,放下了手裏的書卷,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你是在非議聖人咯?”

褚遂良趕忙起身,躬身道:“臣不敢!”

李世民沒有再搭理褚遂良,而是看向了李元吉道:“你也這麽認為?”

李元吉端起了案幾上的花茶,吹了吹上面的熱氣,淺淺的嘗了一口後,沒有搭理李世民,而是笑著對褚遂良解釋道:“正是因為柴駙馬此次在遼東立下了大功,我父親才會如此處置他。”

褚遂良不明所以。

李世民聽到這話,就明白了李元吉已經猜到了李淵如此處置柴紹的緣由,當即哼了一聲,繼續假裝看起了書。

李元吉見褚遂良還沒反應過來,又笑眯眯的接著道:“我父親是處置了柴駙馬,可柴駙馬在遼東立下的大功不是還沒賞嗎?”

褚遂良瞬間恍然大悟,笑著道:“殿下的意思是,聖人現在從柴駙馬身上剝奪走的東西,等到柴駙馬班師回朝的時候,又會給他加回來?”

李元吉笑著點了點頭。

那可是李淵啊,兒子和女婿丟了李家的龍興之地太原,他都沒舍得重處的人,又怎麽可能重處柴紹呢?

李淵此次對柴紹的懲罰看似很重,可實際上呢,等到柴紹班師回朝的時候,以他在遼東的功績,又可以將這些東西給加回來。

所以,懲處了等於沒懲處。

李淵只是想給滿朝文武一個交代,又不是真的要將女婿一貶到底。

畢竟,滿朝文武鬧的那麽大,不僅將柴紹近些年幹的醜事都宣揚出來了,甚至將柴紹家的狗出去沖路人狂吠的事情都當成了罪證搬到了朝堂上彈劾柴紹,並且樁樁件件都有人證物證。

李淵如果不做任何回應,那滿朝文武如何會罷休,傳揚出去了,百姓們也會非議他是個護短的人,對朝廷律法是否能管到達官顯貴身上提出質疑。

所以他必須處置柴紹,給滿朝文武,以及百姓們一個交代。

但處置完了柴紹以後,再因為柴紹的功績給柴紹加官進爵,那就不是滿朝文武和百姓們可以非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