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火燒身

◎你不是一直想拿下涼州,給你打下來如何?◎

天地肅殺,野獸絕跡,朔風卷著碎雪狂舞,萬裏荒原一片銀白,正當西北最冷的時節。

商旅已然絕跡,卻有一列軍隊穿越風雪,奔向遙遠的天德城。

北風吹得韓明錚睫上凝霜,裹著皮襖也難擋酷寒,她臉龐冰冷,怒火填胸,萬沒想到陸九郎會謫至天德城,還用如此無恥又不知輕重的手段迫使她出行,心頭怒不可遏,簡直恨不得打斷他的骨頭。

一行人頂風冒雪的抵達,陸九郎卻沒有露面,而是讓梁容與魏宏相迎,還許了一千輕騎隨同入城。城內的百姓聽說傳奇的赤凰將軍到來,狂熱如沸,不顧寒冷傾出圍觀,道邊的院墻都給擠塌了,絕不亞於韓戎秋昔時的盛況。

韓明錚一如父親當年,被安置在馮府休歇,她立時提出要見陸九郎,卻被告知陸副使公務繁忙,晚宴時再出面款待。

等接引的官員退去,一名男子被侍從引來,正是裴家三爺裴興治。

韓明錚還未見著陸九郎,人已經給放了,不免略感意外,打量道,“三爺可還安好?”

裴興治有些尷尬,他的氣色與衣著一如平常,不見多日受囚的憔悴,“多謝韓七將軍關懷,我雖是囚在獄裏,應待還算周到,並未受什麽折磨。”

一名精悍的青年上前致禮,“伯父受苦了,父親和兩位叔伯都很惦念,盼您早日歸家。”

裴興治苦笑道,“子炎也來了,是我一時失察,讓家人們費心了。”

裴子炎是四爺裴光瑜之子,少時就隨二伯入銳金大營,遠比裴行彥出色,此次帶了三百人同來,心裏很是不忿,當著韓家人也不多說,“咱們的人在內城營地,稍後就護送伯父過去,絕不讓姓陸的再為難。”

裴興治到底更為老練,當下拒了,“不必,有韓七將軍在,此處最為安全。”

裴子炎不以為然,韓明錚也知兩家離心,問候了幾句就讓二人退下去私話。

事情解決了一半,韓明錚略松了心情,天寒地凍的遠涉相當勞累,給地龍的暖熱一烘,她頓時生出倦意。婢女殷勤擡來熱水,她洗去風沙,伏枕睡了一覺,天暮方起來赴宴。

副使府的周邊封了幾條街,免了閑人喧鬧,張燈懸彩,紅氈鋪道,又有魏宏親自來接,不可謂不隆重。

宴堂高官雲集,氣氛歡愜,地龍燒得暖熱舒適,眾官員皆著輕衫,爭相過來攀談。

韓明錚早已習慣這般場面,落落大方的應對。

一名官員給同僚轟笑推前,尷尬的欲言又止,手足都似沒地方擱。

韓明錚認出來,莞爾一喚,“杜大人。”

杜槐的風流舊事成了全城笑柄,懊得夜夜掉頭發,腦門都禿了三分,這會實在躲不過,只有腆顏陪笑,“當年有眼無珠,不識韓七將軍,多有冒犯了。”

這人雖然好色,性情不算強橫,還歪打正著給了不少方便。韓明錚回想當年,忍俊不禁,“杜大人分明對陸大人照拂有加,關懷備至,何出此言?”

眾人轟堂大笑,杜槐更窘了,唯有訕笑。

滿場喧笑,主位空虛,陸九郎遲遲未見,韓明錚方要詢問,堂外傳來唱名。

一個熟悉的身影龍形虎步而來,從容卸了裘衣,昂然入座。

堂內歡曲不斷,美人妙舞,場面卻很拘束。

陸九郎一至,雙方在宴上各按身份致禮問答,並無特異之處,大概是抄家的余威所懾,眾官也不敢拿舊事打趣,只說些官面上的客套話。

陸九郎在上首慢騰騰的飲酒,他穿著純黑的絲衣,金帶束腰,下擺寬綽飄逸,矜貴又隨意。然而肩胸堅實健闊,絲衣貼附著肌膚,流光勾映出優美的線條,舉手投足之間,就有種極強的男性誘惑,令人異常心跳。

韓明錚瞧了兩眼就移開了,即使對方不發一言,韓明錚依然覺出上首的目光幽亮,落在身上宛如火灼,不覺起了一層薄汗,坐立都不自在。

韓明錚一邊敷衍場面,一邊等待席散,誰想到陸九郎才坐了一會,就以倦怠為由退席了。

她又周旋了一陣,將應酬交給裴子炎,尋借口離席,一出堂就有侍人指引,去到府邸深處。

方踏上屋階,陸九郎迎出一把將她扯入,反手閉了門扉,親昵中帶著埋怨,“怎麽這樣慢?”

韓明錚正要推開,他已經扯落絲衣,身軀貼上來,她本有許多話要問,被他擾得心神大亂,冷不防一只手摸進衣內,驟然倒吸了一口氣。

韓明錚抵不住他的手段,結束了才覺出羞恥,沒好氣道,“不是不肯見我,又做出這般樣。”

陸九郎猶未滿足,快活的撫摸,“見了面我忍不住,遠行太累,總得讓你先歇一歇。”

韓明錚惱得一擰他的耳,“就為這把我弄過來,陸九郎,你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