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嬌氣

被咬了一口,楚含棠空出來的那一只手握住了謝似淮的手。

她的指腹壓在了他腕間的疤痕。

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

偏偏謝似淮對她的觸碰都很敏感,喘氣都似乎喘不順了一樣,疤痕相對於光滑無損的其他皮膚來說,自然是會顯得凹凸不平。

能摸得出疤痕的輪廓。

被鎖鏈勒出來的疤痕就更不用說了,手腕一圈粉色的疤痕。

謝似淮皮膚比古代足不出戶的女子還要嬌,又白,大概是父母的基因都太好了,用力一按便能泛紅。

咬人好像會傳染一樣,楚含棠鬼迷心竅地也想咬他了。

她說只要謝似淮相信自己,那麽就會動手幫他,可他不知為何就是不肯輕易地說出相信二字,哪怕是假意地說一聲也不肯。

令人琢磨不透的小病嬌。

楚含棠親了親他白皙的臉,“還是不肯說麽?”

謝似淮睜著水眸看她,聲音微輕,“你說過,若我今後對你撒謊,你便也會對我撒謊,我現在無法相信你,自然不會撒謊說相信。”

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楚含棠忍不住吻了一下謝似淮微抿的唇角,“好了好了,我幫你還不行麽,真是謝嬌嬌。”

他側臉枕在她頸窩,鼻梁抵過她鎖骨,“謝嬌嬌?”

“可不是嘛。”

楚含棠握住謝似淮,垂眼看著他,似開玩笑道:“你就是謝嬌嬌,你現在看起來就搞得好像是我欺負了你,慣會裝可憐,很嬌氣。”

他無聲地彎了下唇角,擡起頭,輕吻著她唇瓣,“是麽。”

正當楚含棠斬釘截鐵地回答是的時候,謝似淮手腕一動,將她整個人抱離了自己身上,“不用你。”

楚含棠一臉茫然。

這都能收住?

“現在不用你幫。”他低低地又補了一句,掌心覆上她平坦的肚皮上,“你餓了,我給你梳頭發的時候,它就叫了幾聲。”

楚含棠的肚子仿佛要應和謝似淮一樣,又嘰裏咕嚕地叫了一聲。

她尷尬地也隔著幾層薄紗裙子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餓是有一點兒,但也還沒到不能忍的地步,我可以先幫完你,再去吃東西的。”

確實沒餓到遲一些吃飯就不行。

而且楚含棠之前聽說過少年不宜忍太多,不然容易……

雖說這個東西對紙片人來說也許不成立,可他現在活生生地在她面前,也不是紙片人了。

楚含棠偷偷地瞄了他一眼。

謝似淮指尖繞過她垂下來的辮子,似不知道她正在看他哪裏,緩道:“萬一餓暈倒了呢。”

聽到這句話,楚含棠就不由得反駁了,“怎麽可能,除非把我餓上兩三天,否則我是不會餓暈倒的,我在你眼裏看起來就這麽弱?”

他笑了聲,避而不答。

楚含棠還想伸手過去。

卻被謝似淮抓住,十指相扣,牽住了手,“先吃點兒東西吧,想吃餛飩麽?”

餛飩好吃,她點頭,“可以,但你會包餛飩?”

他看似溫柔一笑。

“我不會包餛鈍,但我們可以出去吃,早上這裏附近也有賣餛飩的。”謝似淮在晨光下白得紮眼,“我知道你這幾天是想出去的。”

楚含棠面露喜色,“你說要跟我一起出去?”

謝似淮見她毫不掩飾的開心,眼底閃過一絲暗流,語氣卻還是正常的,“對啊,我們一起出去。”

不知楚含棠和謝似淮行蹤的池堯瑤今日來了京城郊外的義莊,義莊打理得還算幹凈,沒有太大的異味。

白淵跟在池堯瑤身邊,他不放心讓她一人出去。

他們看向義莊裏面。

暫時沒能看到老者,只有擺放在草席上的屍體,或者幾口棺材。

池堯瑤沒猶豫,直接扶起裙擺走進了義莊,環顧四周,柔聲喊道:“神醫?”

下一秒,能聽見一口棺材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白淵立刻將池堯瑤護在身後,手甚至把上了腰間的長劍,誰知棺材裏坐起的是邋裏邋遢的老者,也是池堯瑤口中所稱道的神醫。

老者一頭花白的發絲亂糟糟的。

看著還真像路邊乞討的乞丐。

他眼睛眯成一條縫,仿佛還沒睡醒一樣,慵懶地掃了他們一眼,擡手撓了撓身上的跳蚤。

白淵卸下防備,拱手行禮,禮貌道:“神醫。”

老者從棺材裏起來,草鞋破破爛爛的,露出幾個腳趾頭,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長長哈欠,又打開葫蘆喝了口酒,倚在棺材邊。

他似埋怨,“我是讓你們今天來找我,可沒讓你們那麽早啊。”

白淵正欲說話。

池堯瑤先一步出聲,神情真摯,不好意思道:“是晚輩太心急了,天一亮就過來了,打擾了神醫休息,還望神醫您見諒。”

老者倒也不可能真的會怪她。

他們對八十幾快九十歲的他來說都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小娃娃,能與當今天子對抗實屬不易,膽識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