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王熙鳳徜徉余韻、邢岫煙初提兼祧

事後。

焦順打開自己隨身帶來的食盒,從裏面拿出條幹凈毛巾來,半拖半抱起仍在失神當中的王熙鳳,替她從頭到腳擦試了一遍。

焦順一時都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麽隱疾了,不過仔細檢查了一番,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應該只是久不經歷練,一下子刺激過頭了。

這樣子倒也不是沒辦法給她穿好衣服,可就怕不小心沾染上什麽,到時候可沒處淘換去。

於是焦順用毛巾裹住了她的胸腹,又把食盒裏的東西挨個擺在了先前用來擦身子的毛巾上,然後也不管王熙鳳聽不聽得見,附耳交代幾句,便拎著食盒去外面找平兒分說了。

王熙鳳腦袋裏一片空白,直到目送焦順消失在門外,這才猛地一下子坐直身子,茫然的掃視著四下,漸漸也回過神來。

他就這麽走了?!

王熙鳳下意識想要站起來,但腳下打滑雙腿又酸軟,試了幾次竟沒能成功。

她氣的在那褥子上用力一拍,這原是和賈璉賭氣,想要證明一下自己的魅力來著,誰成想……

當然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算是達成了目的,甚至是超量達成了目標。

問題是她起初設想的計量單位,可不是那等汙濁之……

“呸!”

王熙鳳紅頭脹臉的啐了一口,不經意間掃到一旁攤開的毛巾上,整整齊齊的擺著卷起來帕子、毛巾、補妝用的便攜脂粉包、梳妝用的小鏡子小梳子、甚至還有遮掩氣味用的香包。

這狗東西倒真是熟稔的很!

可見平常沒少做這樣偷香竊玉的勾當!

說起這個‘狗’,就忍不住想起先前被他擺置成……

“呸~”

王熙鳳又啐了一口,還不等徹底將那惱人的畫面趕出腦海,就見平兒快步走了進來。

王熙鳳想撿起滑落到腿間的毛巾遮掩身子,可又一想到在平兒面前也沒什麽好遮掩的,便沒好氣的喝問:“焦順人呢?”

“已經走了。”

平兒說著,上前輕車熟路的拿了毛巾帕子,扶起王熙鳳開始從頭到尾的擦拭。

王熙鳳恨的牙根癢癢,不住嘴的咒罵焦順。

平兒也不幫焦順辯解,默默服侍她穿好了衣服,又踩著那毛巾了蹬上了鞋襪。

俯下身想要卷起那褥子,卻發現一面水漫金山,一面又沾染了不少煤灰,實在是不好拿,更怕路上被誰看出蹊蹺來。

“什麽好東西?”

王熙鳳見狀沒好氣道:“你看看有沒有標識,若沒有,把它扔了就是!”

平兒小心把那褥子揭起來打量,見款式和焦順平常用的不大一樣,又不是榮國府常見的款式,便猜到應該是從東府裏拿的。

王熙鳳掃見那皮褥子上滴滴答答的直往下淌,本就紅漲的臉上更是火燒一般,忙半是遮掩半是抱怨道:“這鬼地方忒也悶熱,站著不動都能出一身汗,順哥兒這狗東西只怕是故意報復我!”

說到這個狗字,就……

呸!

眼見平兒把那褥子丟到了鍋爐後面,王熙鳳便讓她扶著自己往外走。

出門之後,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已是傍晚時分。

這狗……

呸~

這賊殺才真能折騰!

王熙鳳咬牙切齒的腹誹了幾句,突然心下又起了疑,嘟囔道:“人是咱們調開的,他又是打哪兒進來的?倘若他不小心被人拿住短處……”

說著,又忍不住後悔起來。

怕被人發現是一回事,但她更後悔的是白白讓那焦順糟踐成這樣,卻竟一句正經的要求也沒來得及提起。

也虧是到了傍晚。

主仆兩個一路上走走停停,好歹是避開了別人的耳目。

等回到家中,王熙鳳往床上一趟,只覺四肢酸麻、膝蓋青腫,身上竟是無一處不疼,恍似都要散架了一般,偏內裏卻又莫名的慵懶舒泰,直如被貫通了奇經八脈。

腦海中關於失神前的記憶,也不由自主的重新浮現出來。

“呸~”

她牙磣似的啐了口,忍不住側頭看向平兒,陰陽怪氣的道:“怪道你素日裏這麽偏著他。”

“也不是因為這個。”

平兒自然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先是笑著搖頭否定了,見王熙鳳滿臉不信,又改口道:“至少不全是因為這個,要說順哥兒其實也是個花心的,但對身邊的女人小意體貼,便寶玉也未必能比的……”

“嘁~”

王熙鳳嗤鼻一聲打斷了她的話:“他肯拿身家換你,你自然覺得他比誰都好——依我看,就是個土匪強盜,若不然哪有剛見面就……哼!反正我不能就這麽便宜了他!”

說著,伸腿想用腳趾去捅平兒的腰眼,結果不小心牽動了痛處,當即又齜牙咧嘴的把兩條長腿擺成了花括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