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 咆哮

從宮裏出來的時候,焦順懷裏就多了套皇城平面圖,這玩意兒本是高度機密,可架不住東西太後都是內應,莫說平面圖,就再機密的東西也照樣手到擒來。

焦順看了一路的圖,漸漸倒也有了思路,可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條暗道鋪出來,卻遠不似賈元春想的那般簡單。

好在已有‘憑證’在手,倒不懼李皇後反復,多花些時間早晚能做到。

眼下更要緊的,反而是給他自己找一個常駐宮中的理由——不是後六宮,和內閣輔臣們一樣,在東華門左近找個地方辦公就好。

本來這事兒幾乎絕無可能,別說你一個九卿裏面排倒數第二的,即便六部尚書都還沒資格常駐宮中呢。

但朝臣們一都直希望,能將乾清宮裏的電報撤掉,最起碼從內廷挪到外朝來,以便就近接受輔臣們的監督,免得皇帝總是越過內閣與外面聯系。

不過因為這事兒有‘蒙蔽聖聽’之嫌,隆源帝又一直極力堅持,所以大臣們始終未能如願。

如今新君初立,倒正好舊事重提,一來借此展現出與隆源帝不一樣的態度,寬一寬大臣們的心;二來麽,他焦某人正好趁機在宮裏謀個‘安身之所’——皇帝和太後主動讓步,那你內閣是不是也應該妥協一下,將這套電報機交由通政司打理?

到時候他焦某人再大張旗鼓,宣揚一下這套電報的重要性,提出由他和左右通政輪流入宮值守,想必也不會有人跳出來反對。

先在外朝待上幾個月做做鋪墊,等日後暗道全線貫通,再去後宮偷香竊玉,也就沒那麽容易被人察覺了。

焦順捋順了這其中的關系,心裏頭頓時就踏實了不少——其實不踏實又能如何?上了這賊船就絕無中途跳船的可能,既然反抗不了,還不如嘗試著盡情享受。

再說,他焦某人本就好這一口。

就這樣,焦順回到將那三條建議整理成冊奏報上去,中午用過飯之後,又去了趟大理寺,同柳芳等人探討了一番‘報刊雜志管理法修訂案’的具體細節。

離開時柳芳極力邀約,但他考量到晚上還要去赴薛姨媽的約會,便堅詞拒絕了。

柳芳無奈,只好親自將他送到了衙門口。

臨別前,柳芳忽然想起一事,遂道:“江南甄家後日就要被押抵京城了,聽聞他家與尊夫人府上有舊,不知可需要下官看顧一二?”

甄家和史家也是親戚?

焦順倒還是頭一回聽說,不過雙方祖籍都在江浙一帶,有些老親再正常不過了。

他正想敷衍兩句,等回去問問史湘雲的意思再做定奪,忽的腦中靈光一現,忙道:“聽說甄家有個甄寶玉,不知是否也在解送進京的隊伍當中?”

“甄寶玉?”

柳芳回憶了一下,搖頭道:“我倒未曾留意,不過甄家老少七十余口盡皆榜上有名,這甄寶玉若不是旁支遠親,多半也在其中。”

“若確有此子,焦某這邊兒倒真有個不情之請。”

焦順針對寶玉制定的計劃,是循循善誘徐徐圖之,效果肯定差不了,但卻缺乏一錘定音的爆點,而這甄寶玉身世背景與賈寶玉相仿,拿來做個催化劑再合適不過了。

與柳芳大致計議了一番——具體步驟,他還要另外托付給穩妥之人——焦順這才打道回府。

到了家中先把甄家的事情說了,史湘雲便感嘆道:“我二太爺——也就是首任忠靖侯,確曾娶妻甄氏,不過後來忠靖侯府絕嗣,由我三叔繼承了世襲爵位,和甄家走動的漸漸就少了。”

頓了頓,她又道:“雖則如此,若是不為難的話,老爺能幫襯些就幫襯些吧,畢竟人生在世誰能不遇見難處呢?”

“我也是這麽想的。”

焦順一邊說著,一邊任憑翠縷、晴雯幫自己褪去官服,眼見香菱取了一身居家的來,他擺擺手道:“我晚上還要和大理寺的柳少卿吃酒,換套出門的來。”

等香菱重新取來一套常服,他邊穿戴邊對史湘雲道:“老的只怕脫不了身,有那年輕未入官場的,或許能救下一兩個也說不定——等我吃酒時再跟柳芳打聽打聽吧。”

史湘雲聽他這麽說,不由心下感動,上前幫著理了理衣領,道:“老爺千萬量力而行,別為了我們家這一點香火情,耽誤了正事。”

“我省得。”

焦順探頭在她腮上啄了一口,嬉笑道:“你和岫煙都要帶孩子,晚上我回來就在平兒那邊兒過夜,或者幹脆在客院裏將就一晚上——你們早些睡,不用等我。”

將家裏安頓好,趁著天色尚早,焦順先輕車簡從去了趟尤家,把備孕的事情跟尤二姐一說,直把她激動的涕淚橫流,若不是焦順晚上另有安排,高低得給他整一出全本的長坂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