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招賢納士(第2/2頁)

“待其出使完畢,便返回鄉裏。其人返回之時,正好搭載老叟船只,是以有一面之緣。其家鄉本在孟津雙槐裏,後來發達,便遷入孟津老城。再後來老城搬遷,其家卻未隨著搬遷而來。”

張順聽了有點摸不著頭腦,便問道:“這翰林院侍讀是什麽職務,可聞此人有何專長?”

趙魚頭尋思了半天,無奈說道:“老叟也不知這翰林院侍讀是何職務,聽往來書生言語,似乎是給皇帝說書陪讀的位置。至於才能嗎,只聽聞其人書畫價值千金,能吟詩作賦。主公若其有意,可以武力脅迫,逼其就範。”

張順驚訝看了趙魚頭一眼,沒想到這廝看似個老農,手段倒是挺狠辣。不過此人左右是個文士,空讀聖賢書,卻無聖賢策,即使拉人入夥也是無用,反倒平白汙了名聲,多了張吃飯的嘴巴。

聽到這裏,張順本欲放棄招攬,卻突然想起其人從潞安府歸來之事。本著鵪鶉嗉裏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刳脂油的心態,張順便有心趁機了解一下山西情況。雖說王鐸本人無什麽治理之才,好歹見識頗廣,正好可以在其身上收刮一些信息出來。待張順吃罷飯,便又去拜服王鐸。

那王鐸也剛在家吃完飯,聽說賊人頭目又來了,差點嚇得心臟病都要發作了。見了張順,此人除了死咬著不敢“投賊”以外,問起其他事情,也都老老實實說與張順聽。

原來此人於今年三月奉旨出使潞安府,卻是沒甚大事,一則查看潞安府銅器生產事宜,二是安排潞州衛所軍備事宜,三是拜訪沈王。

說起這沈王,卻也有意思,其本人封地居然不在沈陽,反倒在潞安府。原來當年燕王朱棣“清君側”之後,頗為猜疑兄弟,怕他們也給自己來個“清君側”了。特別是原沈王封在沈陽,掌控兵馬,朱棣心中不自安,便將其兵權剝奪,改封在這潞安府了。

後來隨著世系流傳,至今二三百年。其王室與皇室的血緣關系逐漸疏遠,早已淡漠。當然,雖已淡漠,終究有些關系,此次老沈王病重,宮中便派遣了王鐸前來慰問一番,略表姿態。

張順聽了心中喜歡,又問起山西地形路線起來,王鐸一一作答。

其人入山西,乃走井陘進遼州,然後再下潞安府。及出使之事已畢,則下澤州,過天井關,至懷慶府,再於孟津渡河而歸。

張順本來就擅長吹水聊天,又有心吹捧之下,兩人聊了不多久,王鐸開始戒心重重,到後來竟然漸漸忘記了對面此人“賊人頭目”的本來面目,有問必答。等他說道得意之處,往往還自己加戲,言語澤路二州山川地形及風土人情。這王鐸果然不愧有名士風采,言談舉止,非同凡響。

張順聽了更加高興,又詢問一路上的驛站關卡,及路途遠流,精狹曲折。王鐸又一一作答,甚至還拿出自己沿途的所作詩詞和書畫,請張順欣賞。

張順見了贊不絕口,直言癡仙道人王鐸詩比李杜,畫比顧吳,只把王鐸誇的面紅耳赤,連道不敢。一番吹捧之下,張順便提出,百聞不如一見,不知可有地圖一觀。

這王鐸又不是內政之才,哪裏有這種東西。於是,張順便請他書畫一副。這時節地圖本就是簡潔,大多數又不是精細之品。王鐸本身又是繪畫高手,便當仁不讓,讓下人磨墨調色,親自書畫與他。

這所謂的地圖,其實和後世景區示意圖倒有幾分相似,也沒什麽比例尺。但是,張順仍然如獲至寶,甚至於還得了便宜還賣乖,又向王鐸借其兵法武藝書籍。這王鐸哪裏有?幸好,他派人翻了翻,倒是翻出來一本年輕時購買的《孫子兵法》和《尉繚子》送與張順。

於是張順便辭別了王鐸,滿載而歸。王鐸這時猶自意猶未盡,待到吃了殘茶,冷靜一番,才想起此人乃是兇殘異常的賊人,不由冷汗直流,直呼“邪門,這賊人竟會使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