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垣曲(下)

南堡頭既破,垣曲縣城好似卸去鎧甲的柔弱女子,基本上毫無反抗之力了。

這時候邢紅狼和九條龍也興奮了起來,連忙向“紫金梁”請求道:“‘擎天柱’攻破南堡頭,功莫大焉。可容許其部稍微休息片刻,我等願為二當家分憂,合力破此縣城!”

“紫金梁”雖然沒有張順玩弄權術的手段,好歹本能的覺得張順最近聲望大振,鋒芒畢露,氣勢咄咄逼人。讓他心中頗有畏懼之心,於是他便趁機一口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張順麾下見自己等人啃了骨頭,讓別人去吃肉,頗為不滿。特別是魏從義罵道:“什麽賊鳥廝,也敢稱三十六營盟主?我等敬他是個盟主,他自己卻不要面皮。依我之見,不若尋機做了他,我們主公也坐一坐這盟主之位!”

李信見此,連忙勸解道:“慎言,慎言!我等……”

“你這後生,喊張公姓名何意?如何如此不尊老愛幼!”悟空聞言插話道。

李信差點被他一句話噎死了,原來這時節一般都是稱字而不稱名,甚至對於長者,更是使用公、老之類的敬稱。

這張慎言不僅年齡較大,又曾據正三品刑部右侍郎,張順亦呼之“亞父”,甚至兩人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關系”,這李信如何敢得罪此人?

李信連忙對張慎言作揖道:“巖卻是失言了,給張老配個不是了!”

張慎言卻是瀟灑,對這種無心之失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笑道:“何必如此,我本是一老朽之輩,又非帝王將相,如何能避諱若此也?”

“我覺得你所言甚是。魏將軍,如今將軍屈居別人屋檐之下,不可口出不遜,以免為主公招來無妄之災!”

本來張慎言不想參與張順麾下這些糟心事兒,結果被悟空一番言語牽扯了進來。為了安撫李信,倒也不得不附和幾句。

那魏從義哪裏肯服氣,正要和那張慎言辯駁幾句。張順見再鬧將下去,不甚像話。便接口道:“一點瑣事而已,何必上綱上線!左右一個縣城罷了。誰打不是打,有何稀罕?”

“更何況大家半夜早起,辛苦攻下南堡頭,功勞不小,又頗為疲憊。讓義軍兄弟代勞一番,有何不可?”

張順嘴上大義凜然,心中卻笑道:“魏從義狡詐反復,唯利是從,卻果然是個沒心機的,做人卻不肯吃半點虧。勢不如人,嘴巴又不肯服軟,早晚有一番禍事兒。”

“這‘紫金梁’前番作為,我權且全部記下便是。若是不給我尋得機會便罷了,若是他日落入我手,如數奉還便是!”

且不說張順心中如何記下“紫金梁”黑賬,那邢紅狼和九條龍帶著隊伍,果然輕松的殺入毫無防備的城中。結果在進攻府衙的過程中,反倒出了一些茬子。

此地縣令原來也有幾分本事,驚慌之中,著急了府中衙役、奴仆,居然也抵擋了片刻,給邢紅狼和九條龍造成了一些損失。只是倉促之間,兵力微弱,很快就被邢紅狼和九條龍殺散了衙役、奴仆,活捉了這垣曲縣縣令。

等張順進城以後,發現此地縣令居然沒有被殺,也不由驚訝了一下。

其實這卻是張順以己度人了,張順每破一城,喜歡把貪官汙吏、地主惡霸之類人物,明正典刑以震懾宵小之輩。並順便收取其家產、物資一作軍用。

而“紫金梁”為人卻相反,他每入一城常常喜歡禍害當地百姓,卻對位執掌權柄的官員頗為禮遇。一來方便他日後招安,二來潛意識仍舊認為這些人是文曲星下凡,自覺低人一頭。

那“紫金梁”入了縣衙,那垣曲縣縣令頓時嚇得抖若秕糠。“紫金梁”只需示意手下以刀斧夾頸,此人便嚇尿了褲子,連忙跪下高聲喊“我降,我投降!”

“紫金梁”連忙將他扶起,笑道:“驚擾到老大人,罪該萬死!如今我們都是一家人了,老大人不必驚慌!”

言畢,便安排人手帶此縣縣令前去休息,並順便換身衣衫。原來此人膽小如鼠,早已嚇尿了褲子。張順離老遠都聞到了這股尿騷味,不過為了照顧此人面子,倒沒人當面提點出來。

眾人又忙活了半晌,才把城中反抗勢力清理完畢,並安排了士卒駐守。等到眾人忙活完畢,天色一亮。這時候“紫金梁”才想起那縣令來,便使人去請他過來一起吃早飯。

結果,“紫金梁”、張順等人等了一會兒,忽然見到請人的士卒奔跑了回來,面帶驚慌的喊道:“二當家,不好了,此地縣令上吊自殺了!”

張順一聽也是一驚,果然那“紫金梁”聞言簡直不敢相信道:“此人膽小如鼠,早已降了,又如何敢做出這種事兒來?”

那士卒聞言猶豫了一下,稟告道:“其實,此人有遺書一封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