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天命

二當家“紫金梁”熱鬧鬧來到世間,又風風光光的離去了。然而,日子該怎麽過,還得怎麽過。沒了張屠夫,不吃帶毛豬。

沒了“紫金梁”,大家也不能從早哭到晚,從晚哭到早,再把他哭活回來。

於是,過來兩三日,張順請務虛道人選了個黃道吉日,便大宴賓客,舉行了一場隆重的三十六營盟主就職儀式。

像這種典禮,務虛道長那一套就玩不轉了,只能請張慎言出馬,從故紙堆裏扒出來相關禮儀,修改修改拿來使用。

眾人歃血為盟道:“今我某某,以及到場和未到場的三十六營兄弟共同推舉‘擎天柱’張順為盟主,三十六營共誓曰:”

“大明無道,民不聊生。今由我三十六營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共謀伐明,誅無道,滅暴明,守護中國。”

“夕日元朝暴虐,義民四起。唯有明太祖朱元璋,天縱奇才,承天應命,南破群英,北逐韃虜,日月重開大宋天,奄有中華之地。如今已經二百六十余載。”

“自古以來,無不滅之王朝,無不敗之家業。如今天災頻發,義民四起,明太祖朱元璋余蔭亦盡矣。我等願同心協力,共甘共苦,再次開天辟地,濟民眾於水火之中!”

“若違此誓,人神共憤,天打雷劈!”

誓言已畢,眾人才排排做下。張順看著大家都塗著紅紅的嘴唇,有點想笑,卻不敢笑。

原來這所謂的歃血為盟,就是把動物的鮮血塗在嘴唇上進行盟誓,所以這三十六營統領個個都像塗了口紅似的。

本來張順想獨立於三十六營之外,把誓言寫成張順與三十六營,結果“闖將”提出來,義軍之中,每營人馬都是前赴後繼。

頭領戰死,便有其他人繼承頭領名號,繼續戰鬥。張順既然繼承二當家“紫金梁”的人馬,理當算作三十六營之一。

張順想了想,這也算是被三十六營接納為自己人了,便同意了“闖將”黃來兒的提議。

只是張順不想繼承“紫金梁”的名號,正待與眾人說起此事,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喧嘩。他不由大聲喝道:“外面何人主事?值此典禮之時,休得聒噪!”

這時候,務虛道人急急忙忙趕了進來,對張順耳語了幾句,張順不由大為驚訝道:“竟有此事?”

眾人見張順神情古怪,連忙問詢外面發生了何事。張順聞言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一時三言兩語也很難說清楚,不如大夥跟隨我前去一觀。”

眾義軍頭領聽了更為好奇,便紛紛起身跟著張順到了廳外。只見外面圍了很多人,不少人還光著膀子,只穿了一條犢鼻褲,在那裏大呼小叫。

張順視之,那領頭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許久不見的“河神”黃守才。

那黃守才見得張順出來,連忙趕來見了一禮。眾人奇怪的問道:“你這廝何人?從哪裏來?來這裏作甚?再行聒噪,惹得爺爺們不高興,便送你早日見那閻羅!”

那黃守才在河上也曾做過沒本的買賣,哪裏懼他們,反倒笑道:“我乃此地黃河‘河神’是也,這兩年在這裏修繕河堤,故而有些名氣。”

“好大的膽子,不過你不過肉體凡胎而已,也敢稱河神?”務虛道人呵斥道。

“神也罷,人也罷,無甚要緊。”“河神”黃守才笑道,“只是這兩日我們在黃河裏挖出來個物件,請這位老道長估個價,賣與各位好漢,與我們買米錢!”

“是什麽稀罕物件?且讓我們瞧一瞧!”眾人聽得有趣,便好奇的問道。

“便是這塊神石,渾然天成,不知是何年月之物。”黃守才連忙指著身後紅布包裹的一個大物件說道,“昨天夜裏黃河水中突然大放光明,只聽得一聲霹靂聲響,炸的黃河河水飛濺三四丈,然後就飛出來這麽個物件。”

“我們尋思此物非同尋常,官府得知,必然來搶。我們便暗暗的藏了,特意用八頭牛拉來,請各位義軍出價。”

“八大王”是個性急之人,嘴中說道:“故弄玄虛,我且看看這到底是何事務!”言畢,他便上前一步便把那紅布扯下下來了。

頓時,只見一塊圓滾滾,滑溜溜的碩大鵝卵石顯露在眾人面前。眾人仔細一看,卻見上面還寫著一行大字:“木掛曲尺,遇順則止;清而化濁,乃土克之!”

這不是別物,正是當初張順等人發現鐫刻了讖言的“黃河碑”。此物,務虛道人也是第一次見,不由新奇的緊,跑過去反復摩挲。

原來那一日,務虛道人給張順獻策的時候,剛獻完第一策,張順便連忙問道:“你這第一策雖好,奈何眾人口服心不服,如何肯與我定下尊卑?”

那務虛道人便笑道:“主公,此事易耳。我曾聽聞當初在黃河岸邊,主公等人發現一奇石,正好拿來做文章,以示主公天命在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