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祭祀河神

身處絕境,張順只好把麾下幕僚、將領一並招來問計。眾人聞言皆是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應對。

張順只好把問題拆解了,詳細問道:“如今身處險地,三面被圍,一面臨水,理當如何?”

“若潰圍而出,當從何處潰圍而去,亦當趕往何處?若渡河而去,又當如何渡河,今後當如何行事?”

這時候張慎言才勉強站起來說道:“如今三面被圍,依我之見,其實未必。”

“官兵雖然已經占據天井關、舜王坪營地、懷慶府等地,其實尚有一處尚未合圍。此地便是那垣曲縣,總兵張應昌雖然屯兵平陽,如今不知何故,竟沒能夠及時東來,占據垣曲,我軍便有了回旋的余地。”

“將軍若是準備潰圍而出,理當當即立斷,率大軍西出垣曲,擊退張應昌,便能逃出生天!”

蕭擒虎聞言皺了皺眉頭,提醒道:“圍三闕一,兵法之常。我身為獵戶,捕獵虎豹,亦常如此,主公不可不慎也!”

張順聞言皺了皺眉頭,知道他們的意思。如果義軍準備潰圍而成,這垣曲便是最後一個突破口,當然也很可能是一個陷阱,究竟如何,情報不足,只看你敢不敢賭上則成千上萬條人命!

張順不好決斷,只好繼續追問道:“若是渡河,又當為何策?”

諸將聞言撓了撓頭,絞盡腦汁思索起來。沒想到這時候趙魚頭見大家多沒有說話,便站起來道:“主公,我本就是這黃河舟子,略知一二。我便說一說愚見,說的不好,也請大家不要笑話!”

他是宋獻策、陳金鬥和悟空之後第四個“從龍”之人,別人哪裏敢笑話他?

只是他跟了張順以後,隨著越來越多有本事之人加入,便很少參與這個軍政之事了。

張順對他頗為尊敬,連忙請他坐下說話。那趙魚頭才斜簽著坐了,說道:“主公最近事情繁忙,糟心事太多,想必沒有想起那‘河神’黃守才。”

“之前我聽說主公請他送‘黃河石’,付了五千兩銀子。一塊破石頭,他何德何能敢收這許多銀兩?原本主公想讓他幫忙購進糧草,他也沒有購來,只是幫助李百戶運輸了一趟罷了。”

“我深知此人,不是貪財的性子,又是最講究義氣之人。如今他得了主公的好處,定然會拿自家性命來還。”

“我那孫子自幼便在這黃河長大,泡在這河水裏,如同魚兒一般。主公可遣他夜裏泅渡此河,去尋那黃守才。此人在舟子中威望無兩,定然能召集來許多船只,協助主公渡河!”

張順聽了不由拍案叫好,連忙問道:“只是這樣,那黃守才豈不是犯了該死的罪,牽連了一家老小?”

“主公仁義,身處險境,仍然不忘他人安危!”趙魚頭趁機拍了個馬屁,繼續說道,“只是這黃守才上無老下無小,光棍漢一個,怕什麽牽連?”

“更何況他既然用了主公五千兩銀子,豈能白用?我聽說秦淮河上的名妓,贖身錢也不過一兩千兩罷了,他‘黃守才’還能比名妓身價還高?”

“我見主公前番便想招募此人,此番正好絕了他的歸路,豈不更好?”

張順聞言見大家均沒有其他意見,便拍板道:“如此,我們便使這渡河之策,大家以為如何?”

宋獻策見大家言辭已盡,便笑道:“方才我聽聞趙先生說什麽‘黃河石’,倒是心生一計。”

“如今義軍連敗,人心惶惶。渡河之事,宜秘而不宜宣,不然我怕‘河神’黃守才為官府所困,事不濟矣。可是其余愚民不知,若是窮則生變,則枉費了主公一番苦心。不若明日,主公便使人將‘黃河石’還與河神,而祭祀一番,以安眾心。”

張順聞之深以為然,第二天查明官兵仍然沒有大舉進攻的跡象。他便大張旗鼓,命令士卒用牛馬拉了“黃河神石”,送與河神。

其余諸義軍統領雖然面面相覷,不知其然,亦不知其所以然,也只好勉強跟隨而去。

彼時寒風凜冽、黃河水滔滔。這黃河不愧是中華境內第二大河,此時河水遠遠不是後世被大量抽水灌溉,常常斷流所能比擬。

而這黃河河神的祭祀,更是自周代以來,被列入“四瀆”祭祀至今。哪怕是後世進入唯物主義時代,沒了官方祭祀,黃河仍然是中華民族精神的重要象征。

張順文采不好,勉強寫了幾句,皆不堪入目。他只好讓李香和柳如是幫忙潤色了許久,才勉強湊齊了一片祭文。

文曰:昆侖竦峙,河水如練;

靈鐘坎德,功配坤元。

萬物蒙灌溉之利,又遭泛濫之害。

余受命於天,得此神石,以昭天命!

如今困頓,為河所攔。

復還此石,惟爾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