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冰橋渡黃河

那黃守才也不是坐以待斃之輩,更不是言行不一之徒,既然答應了趙鯉子,無論如何也要拼命去做。

他萬般無奈之下,也只得強令其余舟子、漁夫用船槳等物拍打河面,擊碎何冰,勉強繼續前行。

這邊趙鯉子、黃守才歷經千辛萬苦,排除千難萬險;那邊張順、趙魚頭和其余諸軍也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那趙魚頭和陳經之都是能觀天象之輩,他們見趙鯉子走後,天氣驟暖,便猜測到這幾日天氣便會轉寒。

但是,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天氣轉寒以後,黃河卻結了個不薄不厚的冰面。這冰面的薄厚正好阻止了船舶的行駛,卻恰恰不足承載人馬渡河。

張順眼見三日之約將至,而官兵又蠢蠢欲動,也不由大為焦慮。此計本是趙魚頭所出,其他人也多有抱怨。

那趙魚頭連忙站起來表示道:“眾位不必驚慌失措,舜王自有天命在身。如果明天夜裏黃河冰面仍不能渡人,我老魚頭甘願受軍法處置!”

張順聞言一驚,正待要勸,卻不曾想那趙魚頭絲毫不懼,反而笑道:“我老魚頭的命是命,義軍這千軍萬馬的命就不是命嗎?”。

張順知曉這趙魚頭是在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萬一到時候自己失約了,他已經準備用自己的性命承擔這次責任。

張順勸了又勸,趙魚頭也依舊沒有改口,張順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得由他去了。不過,他心中卻不停的祈禱,希望天氣能冷一些、更冷一些!

雖然張順只和其他義軍統領約定了短短三日,如今他卻真正感受到什麽叫度日如年。

特別當時“闖王”抓到了官兵的一個信使,才得知官兵最近緩攻的原因。

原來這官兵對義軍的合圍已經基本完成,垣曲縣看似存在的缺口,也只是官兵“圍三闕一”的計謀罷了。他們只是在等待京師派了的監軍太監楊進朝趕來,以便他獨攬如此大功而已。

如今楊進朝日夜兼程已經趕到,只需整頓一兩日,便能對義軍發起最終進攻。若是義軍在這渡河的緊要關頭,再有所遲緩,恐怕便就會遭到全軍覆沒的下場。

張順原本就對這段歷史不甚熟悉,更何況就算張順能夠牢記在心,如今歷史上的細節也已經被他攪合的亂七八糟。

只是為了安眾人之心,張順還不得不強忍著不安,反過來安撫外面的義軍,屋裏的妻妾。

當天夜裏,張順端坐在軍營,強作鎮定,卻也不敢休息。他只能時不時詢問義軍派遣出去斥候的動向,詢問是否有新情報,詢問是否有斥候失去聯系,依此判斷官兵的動向。

至於渡河之事,非人力所能為,他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只是到了這時候,其他義軍統領卻是等不及了,他們一起趕來向張順問詢渡河之時。

張順深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道理,便強笑道:“此時已成,還請諸位子時收拾物件,只待寅時出發渡河!”借此又拖延了半宿。

諸將聞言大喜,只道張順胸有成竹,他們便連忙連夜收拾物品,準備出發。

只是這兩日天氣轉寒,狂風大起,很多義軍士卒、家屬連夜準備出發之時,皆被凍得瑟瑟發抖、面色發青。

義軍士卒也不由抱怨不斷,甚至有人暗罵道:“如是這廝明日不能帶我們渡河,我就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討個說法!”

不到寅時,“八大王”便急不可耐的跑了過來問道:“義軍已經準備就緒,何須等到寅時,此時渡河豈不更好?”

張順笑道:“時機不到,不能渡河!‘八大王’稍安勿躁,我說寅時,定然是寅時渡河!”

眾人好容易苦挨到寅時,又來催促張順。張順無奈,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只得姑且相信趙魚頭,帶領他們前往黃河岸邊去了。

眾人隨張順趕到了黃河岸邊,只見滔滔河水竟為之不流。

那河面平整如砥,又如銅鏡一般,正映照著天上的明月。只照的漆黑的夜晚,如同要亮一般。

只是俗話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天氣才冷了一日一夜,又能凍結多厚?更何況要撐得住過往人馬?

結果不曾想那趙魚頭也氣喘籲籲的趕了過來,張順正待要問,那趙魚頭只是點了點頭,然後高聲喊道:“黃河冰面已經可渡,大家且隨老朽過來!”他把眾人往垣曲與濟源交界處引去。

眾人跟著他又走了一兩裏,來到河邊,往那一看,只見河中早已結出了一條冰橋。寬約六尺,厚約三尺,正合適義軍從此渡河。

原來那趙魚頭立下軍令狀以後,日夜守在這黃河岸邊,觀看河水結冰情況。

但見冰面雖厚,卻不足載人馬貨物,那趙魚頭更深知義軍亦有紅夷大炮等沉重物件通過,生怕冰面支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