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激戰

“你是官?”李三娘乜斜了吳先一言,不由冷笑了一聲。

她從張順和張慎言閑聊之中得知,那吳先不過是南直隸一名遊俠兒罷了。只是得到冀南兵備道王肇生看中,才允了他“募兵剿賊”。

那王肇生倒是做的好買賣,又許他功成之後,舉薦他做一個小官,因此收買的此人效命。

左右不過一個攀龍附鳳之輩罷了,有什麽骨氣?

吳先見李三娘對他甚是不屑,不由又羞又惱,恨不得把自己心肝剖了出來,訴說衷腸。

只是吳先本就擔任過一段時間的領兵將領,深知軍法無情的道理,是以不敢擅動。

官兵騎兵多次騷擾義軍的步兵陣型以後,均沒有取得太好的效果。

這個時候,官兵步卒終於趕到,雙方一個要走,一個要攔,頓時戰作一團。

官兵人多,義軍人少。陳長梃早已經依照地形,將隊伍部屬完畢。

當義軍陣型受到官兵擠壓的時候,兩翼向後收縮了些許,背靠官兵營地,呈半月形展開。

這個防禦陣型既可以算作圓陣的變體,又可以看做名將劉裕“卻月陣”變體。

官兵無論步卒還是騎兵,皆因為營地的阻隔,無法繞道義軍陣後發起攻擊。

所以官兵雖然人多卻也無法攻破義軍陣型,義軍人少依舊能夠防禦官兵的進攻。

義軍陣型背後正是官兵營地的大門,王樸在陣後看到真切,不由大為焦急。

他自知總兵官倪寵吃了他欺騙,才不得不留守斷後。若是義軍攻的急了,難免會出現一些變故。到時候,自己恐怕生有三頭六臂也在劫難逃。

稍作猶豫,王樸便發了狠。他對騎兵將領說道:“如今後有追兵,前有阻攔,若是不能及時打開道路,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為今之計,唯有拼死一搏,擊敗當面之敵,才有一線生機。”

“我觀賊人陣型嚴整,唯有正中乃是兩陣相交之處,最為薄弱。一會兒我會下令讓步卒左右散開,流出一條通道來。你便率領麾下騎兵,不惜一切代價,打通一條生路來!”

“此戰若勝,死者體恤銀每人多加十兩。傷者賞銀八兩,其余騎兵一並賞銀五兩。此次我王樸以自己的人格保證,絕不虛言!”

眾騎兵一聽到銀子,不由眼睛都紅了,個個嗷嗷叫道:“單憑王總兵吩咐,怕死的不是好漢!”

不多時,義軍正在苦苦支撐的時候,突然感到面前一松,敵人竟然如同潮水一般退卻。

李信麾下陣型與李牟麾下陣型交界處,一時間官兵為之一空。和官兵交戰許久的義軍,失了那口狠勁,不由身子一軟,坐下來喘了喘氣兒。

結果這氣兒還沒喘勻,突然卻趕到屁股下的大地震動起來了。這些士卒擡頭一看,只見剛剛官兵空出來的空地外,一股騎兵如同泥石流一般翻滾了過來。

眾義軍不由大驚失色,連忙掙紮著站了起來,試圖用手中的長矛進行抵禦。

前三排士卒皆順勢坐下,將那長矛尾端抵在地上,用一只腳踩住槍根,斜指向官兵騎兵。

而後面三排的士卒,皆放平長槍,平指著敵人。再後面則是刀斧手,咽了咽口中的唾液,握緊了手中的大刀、刀斧,隨時準備沖殺上去。

義軍剛剛布陣完畢,弓箭火銃都來不及使用,官兵騎兵第一波便沖了進來。

遠看密集的長槍陣,在騎兵沖鋒面前根本就不夠看。明明騎兵猶在丈外,士卒還沒來得及把槍尖對準敵人,身體便被騎兵手中的銳利長槍刺穿了。

而有些騎術高超的騎兵,甚至拍馬一躍而起,避過了長槍,直接踩踏在坐在地上的士卒身上。頓時那些士卒被踩踏的筋斷骨折,不成人形的在地上哀嚎著,令人毛骨悚然。

有些士卒僥幸刺中了騎兵的戰馬、士卒,卻依舊被巨大的沖擊力折斷了手中的長矛,整個人直接被撞飛了出去。

官兵騎兵連人帶馬,如同投擲在池塘中的石頭一般,橫沖直闖。直到連續撞透了四五層步卒,這些騎兵才堪堪停止了下來。

義軍步卒顧不上悲傷和恐懼,連忙利用手中的長矛向馬上的士卒進行刺擊。而那陣後的刀斧手,也連忙大喝一聲,快步上前。他們沖上來,上砍士卒,下砍馬蹄。

沖入義軍陣型之中的官兵騎兵也不示弱,連忙一邊用手中的長矛居高臨下,反擊蜂擁而上的步卒,一邊操控坐下戰馬,準備脫離戰場。

雙方糾纏了一陣,官兵的騎兵留下幾十俱屍體以後,好容易才脫離了戰場。

而義軍同樣是損失慘重,練習四五排的步卒都被撞擊、踩踏的不成人形,又在糾纏之中被殺了幾十個長矛手和刀斧手。

不等好容易抵住騎兵沖鋒的士卒慶賀一番大難不死,官兵騎兵的第二波沖鋒又滾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