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王府的產業

等張順安慰了張慎言,君臣關系更進了一步。張順便趁熱打鐵,連忙提出於近期便進行授田之事。

張順便對張慎言說道:“依我之見,此次能夠戰勝陳奇瑜乃是將士用命的原因。我聽說賞賜應當及時,是為了表面君主的信用;懲罰應當迅速,是為了顯示君主的威嚴。”

“如今將士們為我做到了他們能做的一切,如今是輪到了我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張慎言聞言不由撚著胡須贊同道:“主公所言甚是。只是尚有一事,主公尚不知曉。”

“近年來河南天災不斷,僅次於陜西、山西兩省。僅今年一年,河南一省幾乎滴雨未落,處處禾苗幹枯,幾乎顆粒無收。”

“在這洛陽附近,福王名下有地兩千傾。依照正常年景,當有二三十萬石收入,除去福王府開支以及詭寄以外,至少當有十萬石留存。”

“可是福王府實際存糧不過五萬石罷了,這其中還包括其他各地輸來錢糧,一並存入之數。再刨除貪汙之數,實際秋糧收入幾乎腰斬。”

張順一聽不由一個頭兩個大,他連忙問詢道:“這福王名下田產是怎麽回事?還請張公為我言之!”

張慎言見張順終於關心政事,不由有幾分欣慰,連忙應道:“這大明宗室王爺名下田產大體來歷有以下幾種。分別是賞賜、墾荒、購買、投獻若幹種。”

“比如這福王名下田產,其中有兩萬傾乃是福王就藩之時,神宗皇帝賞賜而來。開國之初,人少地多,田地荒蕪,亦有王室開墾自用。”

“比及宗室稍有財產,亦有買田置業,一如富家翁一般。更為狡民猾徒,為了免征少征錢糧,將自己名下田產投獻與王府。”

“凡此四種。墾荒與購買之田,多數為王府所有。則有王府設置田莊,招募佃農耕種,所得錢糧皆為王府所有。而不少賞賜、投獻田地本就有百姓耕種,王府只能以例征收子粒,一如官府征收賦稅一般。”

“依照其他王府成例,需要征收子粒田畝,常常由官府代收。每畝征收一鬥不等,或折銀三五分。”

“只是自潞王就藩以來,田產多達四萬余傾。潞王擔心官員在其中上下其手,貪墨子粒,便於萬歷十八年上疏請求自行管業。戶部雖然百般反對,神宗不聽。”

“既福王就藩,援引此例,故而福王名下田產皆屬自行征收!”

張順何其聰慧,聞弦而知雅意。他連忙問道:“那王府主管何在?可有賬簿留下?”

張慎言不由笑道:“那主管早死在亂兵之手,好在賬簿皆在,我已研讀數日矣!”

那福王府名下田產財貨雖多,其實泰半不在洛陽附近。張順早就為此心疼不已,如今見事情有了轉機,焉能不喜?

他連忙問道:“既然如此,福王府人丁稀少,無力掌管,我義軍可代勞之!不知此事可否?”

張慎言洋洋灑灑半天,不就是為了這句話嗎?他也不由笑道:“如何不可?那崇禎小兒自以為得計,不辯‘嫡庶之事’。那福王還依舊是大明的王爺,大明王爺名下的田產、稅收自然是無人敢阻!”

“卿以為誰可擔此重任?”張順這下明白張慎言的意思了。他心中不由暗自思量道:人常說“寧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這張慎言也算實誠君子也,崇禎小兒命人挖了他家的祖墳,他回頭就給崇禎挖個大坑。由此可見,君子也不是那麽好得罪的!

張慎言聞言思索了片刻,應道:“臣暫且脫不開身,宋獻策無實務之策,趙魚頭年邁,陳經之主管抱犢寨之地,徐子淵掌管地圖繪制,又無經營濟世只能。以我之見,令丈或許可以也!”

紅娘子早已經是孤身一人,李三娘且不說父母皆不在身邊,即便請來,也不過是一個普通老農罷了。

張慎言所言“令丈”,除了李香的父親李百戶以外,還能有誰呢?

想到這裏,張順倒不由有幾分羞慚。這個老丈人之前與宋獻策一道努力解救自己不說,又送女兒、錢糧與自己,對自己實在是如同再造父母一般。

只是陰差陽錯之下,到現在張順也不知道他如何稱呼。雙方關系越是親密,張順反倒越是不好向李香打聽李百戶的名諱了。有時候在外人面前,張順也只好含糊的稱一句“李百戶”。

想到此人,張順這才想起先前自己命他前往荊襄購糧,至今仍然未見人影,不由有幾分擔心起來。

想到此處,張順不由反問道:“我丈人確實是經商一把好手,想當初在陳州的時候,就能夠搭上邊軍的線和河東鹽場的線,確實要的。”

“只是如今義軍輜重匱乏,常需購買。若是他去了,又有何人可以擔當此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