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除蝗策

蝗蟲俗名“螞蚱”、“蚱蜢”,在我國廣泛分布的是東亞飛蝗,最喜以禾本科植物為食。

唐代著名詩人白居易曾有詩雲:雨飛蠶食千裏間,不見青苗空赤土。

明代名將郭登亦曾扼腕嘆息道:飛蝗蔽空日無色,野老田中淚垂血。

可是前世生活在幾乎沒有再出現過大規模蝗災的新社會,張順對此倒是無感。

哪怕他穿越以後,陳州也曾發生過不大不小的蝗災。在他小時候的記憶中,不過是飛來鋪天蓋地的蝗蟲,剛好可以捉了燒來吃罷了。

不過,專業事交給專業人。張順自己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便不瞎指揮了。

於是,他便問道:“這蝗災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又當如何處置妥當?”

張慎言正要回應,不料素來沉默的韓霖突然插話道:“或曰蝗即魚卵所化,故而旱涸則魚、蝦子化蝗,遇水著卵滋生魚、蝦。”

什麽意思呢?韓霖告訴張順這蝗蟲是由魚卵所變化出來的。遇到幹旱的年份,魚蝦卵便變成了飛蝗;到了濕潤的年份,這些卵便變成了魚蝦。

張順前世生物學雖然學的不好,不懂什麽“界門綱目科屬種”,但是好歹也知道魚、蝦、蝗三者根本就不是一個類的生物。

魚類、蝦類和昆蟲,你現在告訴我,這三者其實是由一種卵所化,這不扯淡嗎?

不過古人也不懂什麽叫做科學文化知識,張順也不指望韓霖進化為達爾文,只要解決蝗蟲的手段好使就成。

於是,張順便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示意道:“繼續說來聽聽!”

那韓霖本來被張順強行帶到洛陽以後,他本以為張順會使出百般手段迫使自己就範,為他效力。

結果,沒想到張順除了築城之事對他稍有問詢以外,其余時間皆放任自流。這對心懷大志的韓霖來說,實在是一種侮辱。

韓霖自認為自己學貫中西,深通天儒二教,只是懷才不遇罷了。他既有想光大天教的心思,又有當官光大門楣的念想。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歷史上崇禎十七年,李自成率大軍進軍山西的時候投降義軍,成為李自成的記室,成為掌理書記。

既然如今已經加入張順麾下,無論脅從也好,自主也罷,終究擔了“降賊”之名,那韓霖就不免也借機想出人頭地。

正好這治蝗之事韓霖在徐光啟那裏也聽到過不少辦法,便連忙繼續說道:“蝗災最盛於夏秋之間,與百谷長養成熟之時正相值,故為害最廣。”

這是分析蝗災發生的時間,在夏秋禾谷成熟之時,所以危害最大。

“幽涿以南,長淮以北,青兗以西,梁宋以東,都郡之地,湖巢社衍,旱溢無常,謂之涸澤,蝗則生之。”

這是分析蝗災產生的地點,大致在陽山以南,長江淮河以北,山東以西,嵩山以東的位置。再具體一點,便是在“旱溢無常,謂之涸澤”之處。

什麽叫涸澤之處呢?有句話叫做“涸澤而漁”,這個涸澤之處便是指幹枯的湖泊、水池。

“涸澤者,蝗之原本也,欲除蝗,圖之此在矣!”

這是解決辦法了,蝗蟲滋生的根本,在於幹枯的水源之處。要想解決蝗蟲,必須從這裏下手。

你要說給張順一支螞蚱腿讓他喝二兩小酒,說不定他還能做到。你也問他螞蚱的習性,那可就麻了爪了。

張順也不能判斷韓霖講述的是否正確,下意識便看了張慎言一言。

張慎言被韓霖奪了風頭,倒也不惱。見張順望來,知他有幾斤幾兩,不由笑道:“韓學士果然高才,老臣欲想補充一些,也無從補充了!”

不是,你怎麽不準備問問他,那魚蝦卵怎麽就能夠“化蝗”了嗎?張順無語吐槽中,就你們這點生物學知識,實在讓我難以放心的下啊!

其實張順倒是多慮了,故人生物學知識或許不準確,但是以觀察為主的常識還是準確無誤的。

原來這蝗蟲喜居於森林、低窪長草之處,而雌蟲產卵之地卻要求幹燥並且草木稀疏。

尋常年份,由於雨水的浸泡,這些地點往往潮濕低窪影響蟲卵的成活,更有青蛙等天敵大量吞食蟲卵,以抑制蝗蟲的數量。

雌蟲一次性產卵數量在五十至一百之間,一旦久旱無雨,就會造成有利於大量蟲卵孵化成活的環境。

由於蝗蟲的繁殖和成長規律,一般第一年幹旱,便會在第二年滋生大量蝗蟲,引發“蝗災”,故而有古人有“旱極而蝗”的說法。

既然張慎言也贊同韓霖的看法,一事不煩二主,張順便連忙追問道:“以卿之見,當如何采取措施,以消減這場將要發生的蝗災呢?”

韓霖雖然不甚滿意張順連這點事兒都要征求一下張慎言的意見來,不過好歹是個表現自己的機會,他連忙應道:“欲除根本,先除涸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