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陰差陽錯

眾人聽得那人聲音,扭頭一看,只見一位身著黑衣黑甲的將領率著百余騎趕了過來。

等那將領疾馳到跟前,翻身下馬。眾人借著燈火仔細一看,才識得原來來將曹文詔是也。

那賀人龍見是曹文詔來了,心中便有幾分怯意。他先是在人家手中吃了虧,如今又有心有求於他,哪裏還敢擺架子?

他便連忙放下手中武器,有幾分討好道:“原來是曹將軍,如今我亦心慕舜王仁德,歸順了義軍。以後我等都是同僚,還請日後多多照料才是。”

曹文詔大眼一掃現場情形,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不由笑道:“既然是同僚,如何卻刀兵相向?莫非你是覺得舜王的刀不利嗎?”

人的名,樹的影。這番話若是從李信或者李輔臣口中說出來,賀人龍定然是一百個不服氣。

但是既然此話從曹文詔口中說出來,那賀人龍不由誠惶誠恐。

他連忙點頭哈腰的應道:“曹將軍所言甚是,方才賀某只不過和這位小將軍玩笑罷了。”

“你姑且放心,既然賀某歸順了舜王,定然唯舜王軍令是從,不敢怠慢!還請將軍多多為我說些好話,莫讓舜王怪罪我才是。”

那曹文詔身為降將派系中的威望最高之人,雖然暫時並無二心,但並不妨礙他想法設法提升自己的地位。

見敲打賀人龍差不多了,曹文詔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好說,好說。舜王素來仁義,只要你改了昔日惡習,依從軍令行事,我便可保你無憂。只是若是觸犯了軍法,莫說我曹文詔,便是天王老子來了恐怕也保你不得!”

這時候的賀人龍還沒有沾染日後長腿善跑的惡習,倒也有幾分本事。他聞言連忙保證道:“曹將軍放心,灑家當兵這麽多年,依令行事的道理還是明白的。你莫看我軍紀不好,昔日你亦是官兵出身,當知曉其中的門道。須知這也是軍中糧餉不好,督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莫說別人,曹文詔自己麾下的軍紀都不咋的,如今見賀人龍應了,他也就不再多言。

這時候李信便上前說起支援猛虎營和高營之事。兩人商議了一會兒,幹脆留下戰鬥力頗為可疑的“亂世營”監督收容賀人龍部,而曹文詔便率領麾下精銳前去支援。

而正當曹文詔率領人馬前往進攻左光先部的時候,原本固守在洛陽城西北角營地的臨洮總兵官王承恩部,這時候也遭不住了。

前面有義軍阻攔,後背有城上火炮轟擊,任憑他麾下如何精銳,也擋不住如此白白送了性命。

王承恩堅持許久,也不知當時時辰如何。當他擡眼望去,只見夜色朦朧,只聽聞到處都是廝殺之聲。

雖然不知道雙方戰況究竟如何,王承恩按照以往經驗,自度官兵大軍當撤退差不多了。

他便對左右說道:“我等拖延良久,官兵大軍理當已退,如今應當是為自家性命考慮之時!我欲率眾向西突圍,至澗河河邊,沿河岸向大營轉移,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其余眾人一聽要逃命而去,心中如何不願?他們連忙應道:“願隨總兵效死!”

王承恩見士氣猶可用,便趁著義軍火炮射擊的間隙,連忙率眾向西突圍。

圍困王承恩部的羽林營不過三千之數,實力稍遜於王承恩部。原本有李十安麾下的火炮和城上的火炮壓制,羽林營猶能占得上風。

只是王承恩一旦決定帶兵突圍,羽林營便有些遭不住了。特別是羽林營身為張順的標兵營,往日往往由張順親自指揮。

這一次由於張順身體尚未痊愈,不能以身犯險,只能在城上遙遙指揮大局,羽林營的具體指揮工作便落到蔣禾身上。

若論戰爭廝殺,那蔣禾倒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若說指揮作戰,他終究還差點意思。

王承恩這裏一拼命突圍,那邊義軍頂不住了,蔣禾知道這時候才發現官兵動向。

此時再調兵遣將,哪裏還來得及?正當蔣禾束手無策之際,那羽林營麾下的騎兵魏從義和趙鯉子反應倒快,紛紛翻身上馬,不等蔣禾命令便尾隨追殺起來。

蔣禾這才恍然大悟,連忙指揮羽林營死死咬住王承恩部,生怕萬一擾亂了局勢,反倒誤了舜王大事。

說來也巧,這王承恩跑到倒挺快,運氣卻不佳。雙方皆是黑燈瞎火,更有不少士卒患有夜盲症,本來就如同瞎子一般亂逛。

那義軍還好,由張順在城墻之上以燈火為號,勉強指揮著相互配合。而官兵早被義軍打散了,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將不知將,如何曉得當前情況如何?

那王承恩部向西眼看快要趕到波光粼粼的澗河岸邊,突然迎面撞上了一隊人馬。

雙方也看不清旗號,王承恩連忙讓士卒問道:“爾其何部人馬,因何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