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亂戰

“秦寇”張獻忠和張一川都是流寇出身,對於戰敗逃命頗有經驗,一看風聲不對,就“風緊扯呼”。

而作為“坐寇”的郭三海、劉洪起、沈萬登和盛之友就沒有那麽幸運了,登時士卒大亂,也不知最終性命如何。

好在牛金星麾下多是騎兵,與戰不利,也輕輕松松的撤退出戰場。

雙方合兵一處,那張獻忠和張一川見因為自己等人內訌,反倒讓牛金星失了城池,倒有幾分不好意思。

他們不由對牛金星說道:“既然汝寧因我等而失,不妨再等些時日,我等助你再奪回此城。”

牛金星見他們好容易“說了句人話”,不由搖了搖頭道:“算啦,這城池原本是舜王打算棄守之處,是我擅自做主,守了些時日。”

“如今看來,官兵勢大,義軍人手猶嫌不足,理當有所取舍。”

“諸位若是有意,何不與我一同前往南陽去拜見舜王一番?”

原來這牛金星心思一轉,有生了一個主意。

他算計到:既然郭三海、劉洪起、沈萬登和盛之友不可用,四人綁一起也不頂一個張獻忠好用,我何不哄他替舜王出一臂之力。

若是此二人果然可用,也可以引薦到舜王麾下,平白增添了兩營人馬。

那張獻忠和張一川正無路可去,西面被睢陳總兵官駱舉、徐州副總兵馬爌、太監盧九德堵了。

南面是山水阻隔,北面又是河南巡撫傅宗龍駐守,本就有意逃往南陽。於是雙方一拍即合,便一路走遂平、裕州象牙關繞道南陽。

原本留守裕州的張應昌,麾下只有兩千人,只好躲在裕州城中瑟瑟發抖,不敢有半點阻攔。

官兵不敢出城,自然是消息全無。反倒讓牛金星、張獻忠和張一川三人打聽到有大隊官兵離開裕州,直撲南陽城去了。

牛金星哪裏不知道這是要對付張順?

他不由扯著張獻忠、張一川,出主意道:“官兵怯懦,又和舜王交戰多時,想必定然士氣低落,士卒疲憊。”

“我等何不打著漕運總督兼鳳陽巡撫朱大典的旗號,假扮官兵援軍繞道北面,出其不意,打官兵一個措施不及?”

張獻忠和張一川聞言不由相視一眼,心道:這倒是個好辦法,難怪人總說讀書人心眼多,果然名不虛傳!

那張獻忠更多想一層,昔日“闖王”高迎祥麾謀士顧君恩在高迎祥死後,居然投向“闖將”李自成。

若是自己能夠得此人相助,又何懼那黃來兒也?

想到此處,他不由熱情的拉著牛金星的手,笑道:“軍師好謀略,俺確實服了!”

不是,你服了就服了,怎麽還動手動腳起來了?

牛金星隱蔽的掃視了張獻忠身邊的清秀小太監一眼,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惡寒來。

他連忙抽出手裏,離他稍遠一些,若有所指的提醒道:“這位就是兩位前幾日所說的那個小太監吧?真是好容貌!”

牛金星心想:我四十來歲,都快一把年紀了,面色又黑,這廝怎生生出這種惡心的心思來?

有那閑心,你耍耍身邊的小太監不好嗎?

那張獻忠聞言卻是一愣,這小太監被他得手以後,倒是喜愛的緊。

每日臥同房,食同案,須臾離不得,甚至為他得罪“闖王”李自成也在所不惜。

只是如今這“老家夥”提及這小太監,到底是什麽意思?

難道他也好這口,向我討要一番?

張獻忠撓了撓頭上亂糟糟、油膩膩的頭發,有心抽出腰刀來,一刀搦死這“膽大妄為”之輩。

最終出於和“闖王”李自成爭強好勝之心,他只好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直娘賊,你是第一個敢對老子如此講話,而不會被我砍死之人!”

“我聽你們讀書人喜歡文縐縐的說什麽‘君子不奪人所好’,如今看來全是屁話!”

“人不所好的,想必定不是好東西!既然老哥喜歡,我便把他讓給你吧!”

張獻忠心道:“我都讓步到這個地步了,你總無話可說了吧?”

牛金星聞言頓時無話可說,你這賊鳥廝到底是什麽意思?

把小太監趕走,然後讓我一心一意賣屁股?

牛金星連忙擺手道:“不成,不成,這總是不成!”

雙方你推我讓人了半天,剛巧湖廣巡撫唐暉派遣探子過來了,詢問義軍情況,兩人這才暫時罷休。

牛金星連忙趁機擺脫了張獻忠的糾纏,撚了撚胡須上前應道:“我乃……”

他這話還沒說出來,卻聽到官兵那邊一陣鼓噪,眼見攻城官兵當場崩潰了。

牛金星、張獻忠和張一川立即判斷到:不知哪裏出了紕漏,想必定是被官兵識破了旗號!

於是,眾人也不裝了,直接一聲令下,一擁而上,講湖廣巡撫唐暉的探子斬成數段,隨即派遣大軍向官兵沖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