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大破遼東鐵騎(下)

“遼東鐵騎果然非浪得虛名!”張順端坐在中軍高台,看著陣外的官兵騎兵列為橫隊。一陣退,復一陣來,每一陣重如一陣。

勝則整隊而緩追,敗則復聚而不散,其分合出入,應變若神,人自為戰則勝。

“這差不多有幾分‘墻式沖鋒’的風範了吧?”張順見狀不由感慨道。

雖然前世張順看來不少網絡小說,但是那無敵於天下的“墻式沖鋒”,究竟是怎麽回事,他也說不太明白。但是,面對如墻而進的對手,多少也有點明白了“墻式”的含義。

其實這倒是張順有所不知了,大家都是兩只胳膊、兩條腿,武器裝備和坐騎又差別不大,怎麽可能又一試就靈、包治百病的騎兵戰術卻沒有被同時代的其他人類發現?

其實“墻式沖鋒”也好,近代騎兵也罷,不過是一種密集沖鋒的隊形罷了。

中間雖然略有差異,但是整體上差別不大。

傳統的遊牧騎兵戰術是布為銳陣,或者稱為錐形陣,以便於增加騎兵的沖擊力。

但是隨著火器的發展,以前傳統的重甲長槍沖擊戰術遇到了新的挑戰。

猛烈的火器能夠輕松撕裂沉重鎧甲的防護,導致訓練難度更大的騎槍騎手和使用腰刀、馬刀的騎手傷亡率趨於接近。如此以來,槍騎兵的性價比就越來越差了,馬刀騎兵隨之興起。

明代騎兵戰術也因此發生了變革,越來越多騎兵開始分為以哨為單位的小隊,然後排著密集的橫隊發起沖鋒,幾乎和後世所謂的“墻式沖鋒”如出一轍。

當然,密集的陣型最為恐懼的乃是密集的火力。

當官兵騎兵分成小隊,叠次沖鋒的時候,義軍之中的火銃手、弓箭手也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為了提高火器的殺傷力,義軍故意先虛放火銃、弓箭,引誘官兵沖陣。

及其至二十步,白廣恩、賀人龍一聲令下,頓時火銃、弓箭齊發。

當面沖陣的小隊,登時被打的七零八落,傷亡怠半。

然後,義軍還未來得及再次裝填,第二波次騎兵再度沖鋒了過來。

“快,快,長槍手給我抵住,火銃手、弓箭手退回陣中!”義軍陣前的什長、旗長大聲的喊著。原本準備撤退後陣的長槍手,也被臨時征調了上來。

“長槍手都給老子坐下,用腳抵住槍根,斜指陣前,準備抵擋騎兵的沖鋒!其余刀斧手準備,聽從號令行事!”

賀人龍、白廣恩麾下的長槍手頓時一陣慌亂,有的直接趴在地上不肯起來,有的傻乎乎蹲在那裏。還有些長槍手和後退的火銃手、弓箭手撞在了一起。

伍長、什長見了,顧不得危險,上前把不聽話的狠狠踢了兩腳,破口大罵道:“找死不撿地兒,快給老子坐在地上,把長槍斜支起來!”

雖然面臨騎兵的沖鋒,義軍長槍手、火銃手和弓箭手慌張之下,出了不少亂子,但是有基層軍官鞭笞,勉強完成了戰術任務。

不待士卒反應過來,官兵的騎兵呼嘯而至,正好遭遇到義軍布置在陣前的拒馬、鐵蒺藜等障礙物。

騎手謹慎的駕馭著戰馬,躲避著地上的鐵蒺藜,然後兩腿一夾,人馬一躍而起,赫然越過了面前的拒馬。

當然,也有一下學藝不精、驚慌失措的騎手一不小心撞到了拒馬,一下子翻了下來,造成了一小片騷亂。

騎兵剛剛越過拒馬,就狠狠的撞入到義軍陣中。

“哢嚓”一聲,坐在地上的義軍士卒,手裏的長槍槍杆一下子就折斷了。有的士卒當場被撞了出去;有的士卒直接被馬蹄踏過,發出了淒慘的叫聲。

有的刺穿了敵人或者戰馬,依舊成了敵人刀槍和馬蹄下的亡魂;有的站起來轉身要逃,卻被追趕上來的騎兵一刀砍去了半邊腦袋。

這是一場肉與肉、血與血的碰撞,是以命換命、以命抵命的碰撞,是死亡的舞曲、葬禮的哀喪!

兩陣長槍兵組成的密集陣型,差一點被官兵騎兵當場沖破了。好在這些長槍兵用血肉之軀,阻止了騎兵的速度。

“刀斧手給老子沖殺上去!”不知道有多少低級軍官高聲嘶喊著,同袍們用鮮血換來的機會,是時候前去收取相應的“債務”了。

有不少刀斧手早已經被眼前的血腥嚇傻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有些刀斧手腦子裏一片恐怕,只憑借本能,按照軍官的命令沖了上前。

用手中的大刀、長柄斧奮力的向官兵的人馬砍去。夠得著的砍人,夠不著的砍馬;更有刀盾手,用盾牌護住上身,翻滾過去,用手中的腰刀斬擊馬腿。

“哢嚓!”只聽見一聲脆響,一聲慘叫聲隨著響起。砍馬腿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戰馬吃疼了,只需猛的一踢,下面的士卒就是筋斷骨折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