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必死

“舜王殿下,不好了,官兵大舉出動了!”由於昨晚他和高桂英研究“書信”太晚,張順罕見的起床晚了。

他正沉睡之時,突然聽到王錦衣在帳外如此呼喊。

他連忙爬了起來,簡單的披上了衣服,走出來問道:“究竟怎麽回事,你且細細說來……嗯?洪先生?”

這些日子,營地日常指揮之事都是由他和洪承疇兩人輪番負責。

按照正常情況,此時洪承疇應該正在指揮作戰才是,不意他竟然也在帳外。

既然他來到此處,看樣子外面情況還是比較嚴重。

“舜王殿下,我聽士卒說你昨天好像挑釁了官兵一下?”洪承疇不由奇怪的問了一句,然後繼續說道,“不知怎地,今天一早官兵營地大動幹戈,頗有全員出動之態!”

“打不過就守,守不住就走,此用兵之法也!”張順聞言苦笑道,“自從石柱土司馬祥麟和三邊總督梁廷棟合兵一來,此人驍勇難制,無日不猛攻我義軍營地。”

“若是換做他人,十余日猛攻,也合該疲憊了!唯有此人,不屈不撓,為我義軍心腹大患!”

“我聽人說,過猶不及,剛則易折。我尋思,既然無法勸說此人放棄,那何不故意火上澆油、觸怒與他?”

“待其露出破綻,再尋機殺之,我等方有一線生機!”

洪承疇意外的看了張順一眼,他最佩服舜王就是這一點,哪怕處境再困難,他都能無時無刻不想著反將對手一軍。

“舜王有什麽計劃?”洪承疇沉吟了一番,發覺即便官兵盡起大軍,其實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兵法》曰:我不欲戰,雖畫地而守之,敵不得與我戰者,乖其所之也。”張順笑了笑道,“那馬祥麟雖然怒氣勃發,欲與我決一死戰。”

“奈何劉家營塬高地險,官兵雖然有數萬之眾,又為之奈何?”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避其鋒芒,擊其惰歸,可也!”

“既然如此,這一次官兵來勢洶湧,義軍也不可不早做打算!”洪承疇聞言點了點頭,英雄所見略同,看樣子官兵是得了失心瘋了!

“今日輪到‘活曹操’羅汝才守營,我意在調動一部人馬作為奇兵。若是義軍低擋不住,亦可查缺補漏;若是官兵露出破綻,義軍也可借機突襲!”

“這樣吧,讓賀人龍和賀錦兩營人馬擔任奇兵吧!”張順略作思索,不由點了點頭道。

義軍剛剛吃罷早飯,營外“咚咚”的戰鼓聲再度響起。

這一次官兵來勢更加洶湧,然而卻半點也無法挑動義軍將士的情緒。

這裏是劉家營,當年漢高祖劉邦的駐地,這是一處有王氣的福地。

任憑官兵千軍萬馬,除了只能從劉家營東門進攻以外,別無他法。這也是張順主動挑釁石柱土司宣慰使馬祥麟的底氣之一。

那石柱土司雖然以馬氏為首,其實整個土司也並非為馬氏全部所有。

其中亦有冉氏、陳氏各設衙門,共同節制九溪十八峒。

其中陳氏子陳治國亦率領千余精銳,追隨馬祥麟一起前來剿滅“順賊”。

那陳治國用手搭了個涼棚,望了片刻,不由諫言道:“此地險要,易守難攻,宣慰使若是一味苦攻,恐怕白白送了弟兄們的性命也不濟什麽事兒!”

“依我之見,何不由宣慰使親率領主力猛攻其營寨,待其筋疲力盡,我再率領五百健兒,涉水登塬,攀爬上去。”

“兩相夾擊,定然能夠一舉擊潰此賊!”

“好!”馬祥麟陰沉著臉,點了點頭道,“這一次辛苦兄弟們了!”

“只有我報了此仇,以後兄弟們吃香的喝辣的,全包在本使身上!”

若是別人說這話,哪個肯信?

但是他馬祥麟乃是富庶為“川東之冠”石柱土司的繼承人,影響力遍及忠路、酉陽、唐巖、沙溪等司,自然是一口唾沫一個釘。

眾將士聞言不由嗷嗷大叫,頗有幾分被打了雞血的神采。

不多時這些人在馬祥麟率領下,繞到劉家營東側,便對義軍營地東門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若想進入義軍營地,只有一處狹窄的通道可以通過。

而義軍又居於高處,官兵又很難摸到跟前,所以雙方交手也沒什麽多余的花樣。

第一波土司兵便推著“吱吱呀呀”獨輪車就向義軍逼近了過來。

這些獨輪車都是改裝過的,上面安裝了木板,覆蓋了泥土,其實就是土司們從後金那裏學到的簡易型盾車。

這玩意雖然簡單,但是架不住好使。

雖然這些盾車沒有後金所使巨大、精良,但是對付一般的火銃完全足夠了。

義軍用火炮連續紅破了好幾輛,紛飛的碎片打死打傷了七八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