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虎豹貔貅動四方

“快,快給老子快點劃!”

滾滾長江長萬裏,濤濤江水深百丈。

在那寬闊的長江之上,正有十余艘沙船,百余艘梭船正穿梭在驚濤駭浪之中。

而站在其中最大的一艘沙船上下達命令的正是統帥這支船隊的遊擊將軍。

“將軍,不可操之過急!”左右不由心有余悸道,“賊人火炮犀利,又兇悍的緊,不可不防!”

“怕什麽?天大的功勞送上門來,豈有不取之理?”那遊擊聞言不由哈哈笑道。

其實這遊擊心底未必不怕,只是仗著船堅人多,欺負對方船只較小罷了。

這夥賊人從淮安府而來,鬧了個天翻地覆,如今又逃入長江之中。

這長江浩渺,水面寬大,正適合他載有大炮的沙船發揮火力優勢。

水戰與陸戰不同,基本上都是大船欺小船,大炮欺小炮,勢大者勝。

任憑你天個人大的本事,胳膊上能跑馬,拳頭上能站人,照樣有力也無處使。

“報,賊人突然轉入到一處蘆葦蕩中,不見了蹤影!”不多時早有士卒回報道。

“照舊派遣梭船前去搜尋,沙船皆不得入內!”上一次這遊擊大意,率領沙船進去。

結果不意那裏水淺,愣是擱淺了兩只,結果被賊人殺了官兵,奪了火炮,實在是平生奇恥大辱。

唯有那梭船體小,形如織梭,竹桅布帆,吃水七、八寸,僅容二、三人。

其行駛靈活迅速,遇風濤可移入山麓,遇淺灘又能隨意拖動,根本不懼地形復雜之處。

得了遊擊的命令以後,頓時百余艘梭船如同蚊蟲一般動了起來,很快的投入到前面密密麻麻的蘆葦蕩中。

只是等了許久,竟然沒有半分動靜,那遊擊不由有些焦躁了起來。

究竟怎麽回事?難道賊人還有什麽陰謀詭計不成?

正當這遊擊心神不定之時,突然聽見一聲慘叫,隨即有二三十只船只慌慌張張的從蘆葦蕩中逃了出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那遊擊不由大聲呵斥道。

“將軍,不好了,裏面……裏面賊人……”為首那士卒氣喘籲籲,連話也說不囫圇。

“上來好好答話!”那遊擊皺了皺眉頭,然後又下令道:“火炮對準那蘆葦蕩,謹防為賊人所趁。”

“你們幾個,先把他拉上來!”

莫非是火攻?水師最怕火攻,所以他一看到蘆葦蕩就心神不寧。

“啊!”正當他思慮不定之時,突然一聲慘叫正在他耳邊響起。

遊擊將軍扭頭一看,只見剛才逃回來的那士卒正光著個膀子,穿了一條犢鼻裈,手裏正持了一把解腕尖刀。

那尖刀的刀尖,還正正“啪嗒啪嗒”的滴著鮮血。

“好個賊子,給我殺了他!”那遊擊一愣,不由連忙大喝道。

這下子他才明白,原來這廝是賊人的奸細。

結果他命令剛剛下達,那賊人早撲了上來,一刀一個連殺了三人,然後奪過一條短槍沖了過來。

那遊擊嚇了一跳,連忙抽出腰刀一刀就剁斷了對方的短槍。

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前沖不止,只把手裏的解腕尖刀往前一遞,“噗嗤”一聲正紮入到他的心窩。

“咯……咯咯……”那遊擊本來想說些什麽,結果什麽也沒有能夠說出來,便氣絕而亡了。

而與此同時,那些“逃回來”的梭船早紛紛掏出來鉤子勾在船幫之上,跳將上來廝殺。

這水戰跳幫和陸戰不同,一不能著甲,二不能列陣,只能憑借一股血勇之氣廝殺。

而那官兵水師看起來氣勢洶洶,其實無論船工還是兵丁,多是老弱,哪裏是這夥兇悍賊人的對手?

不多時,“賊人”早殺盡了這條船上的官兵,其他船只簡直不由嚇得掉頭就跑。

這時候鑼鼓響起,頓時有七八十艘江船從蘆葦蕩中殺將出來。

“張將軍,你真是好身手!”一個三十有余的精壯漢子跳將上來,笑道,“剛才我都替你捏一把冷汗,沒想到將軍竟是貔貅之將!”

“去去去,爾其咒我得痔乎?”那張將軍不由笑罵了一句,然後誇道,“黃先生,你也不賴!”

原來這張將軍、黃先生不是別人,正是沿沙潁河而下,調動漕運總督兼鳳陽巡撫朱大典回援的張三百和黃守才二人。

兩人一個武藝高強、膽大包天,一個精於水事、腦子活泛,兩個人相得益彰,只把淮安府攪了個天翻地覆。

這把朱大典逼的實在沒有了辦法,為了避免影響到漕運,只好向操江都禦史請求水師前來“圍剿”。

他們倆便把一營人馬拆分十余部,借助洪澤湖和高郵湖岸邊蘆葦、草木的掩護,和官兵往來廝殺。

他們直殺的官兵膽戰心驚,不得不焚燒湖岸,以驅趕義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