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桀驁不馴
好容易軟硬兼施,連拉帶打制服了黃龍,張順這才長籲了一口氣。
“夫……夫君,我哥哥忠心耿耿,定然不會生有二心!”馬英娘見張順心情好了一些,不由連忙進言道。
“若說沒有二心我信,但是忠心耿耿嘛,恐怕就未必了!”張順不由冷笑道。
“他居然私設關卡收取厘金,又招兵買馬,擅自擴充部伍,他想做什麽?”
原來那張三百擔任運糧使,到達商州專管輸入陜西糧食事宜。
他竟然在運輸糧食之余,又在龍駒寨設立關卡收取往來客商厘金,並用收取厘金擴充麾下將領“爭世王”藺養成兵馬。
這事兒要不是新任商州知州郝傑捅出來,上報給張順,張順還不知自己大舅哥膽子居然這麽大。
若是按照正常情況,本來應該張三百前腳犯事兒,後腳就該被揪了出來。
結果好死不死,剛好王樸在藍田搞了一通事兒,導致商州和藍田之間的交通斷絕,所以張順這才收到郝傑的彈劾文書。
馬英娘也是有口難言,自家哥哥素來膽大妄為,如今觸怒了張順,實在是不開眼。
你說你,有什麽打算,提前請示一聲,哪有這許多事兒?
“那……那我哥哥此事卻是有點膽大妄為,只是念在我哥哥勞苦功高的面子上,還請舜王責……責罰我吧!”馬英娘早沒了先前的硬氣,不由低聲下氣道。
“誰做的事兒誰擔著,和你有什麽關系?”張順皺了皺眉頭。
這廝還是自己親自一手提拔起來的,沒想到竟然如此囂張跋扈。
其實這就是當頭領的難處了,唯唯諾諾之輩聽話倒是聽話了,卻不敢任事,擔不得大任。
而勇於任事之人,個個又桀驁不馴,整天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德性,一個不小心就給你捅出來天大的窟窿。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關帝聖君關雲長了,既有能力還忠心耿耿,多麽好的一個方面之才。
結果等劉備帶領主力去打漢中之戰了,他扭頭就來了個“水淹七軍”、“威震華夏”。
牛不牛?牛!
猛不猛?猛!
可你特麽才三四萬精銳,你還想把洛陽給我打下來不成?
果然轉眼間前面為徐晃所阻,後面荊州為呂蒙所襲。
關羽自個兵敗身死不說,還搞得劉備厚著面皮“賴”下來的荊州轉眼間丟了個一幹二凈,北伐大業瞬間成空。
這妮瑪坑爹呢?
“舜王,商州來信!”張順皺著眉頭,舉棋不定之時,王錦衣走了進來向他呈上書信道。
“運糧使張三百拜上?”張順冷笑一聲道,“我倒要看看他怎麽說!”
張順拆開書信一看,只見張三百寫道:“臣至商州以後,一心以輸糧為務。”
“經過和軍師黃守才商議,決定征調牛馬車輛及大小船只,日輸糧兩千五百石,月輸糧七萬五千石,至年底三十萬石盡矣!”
“奈何商州乃關中門戶,其間多關卡,非我三千眾所能守也。”
“其東有武關、竹林關,其南又有鄖陽、興安兩地,虎視眈眈。”
“而據商賈程賈所言,湖廣巡撫熊文燦駐守襄陽,百般刁難我義軍輸糧船隊,以致不能按時交付。”
“我自度如今陜西百廢待興,士卒疲憊,實不敢煩勞舜王再動兵戈。”
“故而,我意在龍駒寨設立關卡征收厘金,再截留商州一州四縣賦稅,留作軍用。”
“度明年擴充人馬萬余,便可走豐陽關下上津、鄖西,然後直取鄖陽、均州,以據其上遊。”
“然後再伐木造船,順流而下,與鎮南將軍蕭擒虎一起合力攻破襄陽,全據湖廣,還請舜王明鑒!”
這妮瑪,張順才想到關雲長,你這張三百就要上杆子當張雲長不成?
要打湖廣我自己不會打嗎,還用你教我?
鎮南將軍,鎮南將軍,我這話說的還不夠直白嗎?
湖廣最重要的三個支點,分別是襄陽、武昌和荊州。
以天下言之,則重在襄陽;以東南言之,則重在武昌;以湖廣言之,則重在荊州。
什麽意思呢?
從南北對峙的角度來講,湖廣最重要的地點是襄陽。
襄陽不僅位於南陽盆地南端,更位於湖廣腹地的北端。
如果襄陽有失,北方大軍不但可以殺入湖廣腹地,而且可以借助漢水造船建立水師,削弱南方獨有的水面優勢。
故而襄陽為天下之腰臂,中原得之以並東南,東南得之可以圖西北。
南方政權北伐常常從襄陽出發,而北方政權南征統一全國也常常以襄陽為重要的軍事樞紐。
而在明代更兼有“湖廣熟,天下足”的美名,對於缺糧嚴重的義軍來說更具有極大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