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祭(上)(第2/2頁)

你究竟拿太牢想幹什麽!

“你都喊我舜王了,還不知本王何意?”張順聞言哈哈大笑道。

“蒲州之地人傑地靈,能人輩出。昔舜帝生於諸馮,都於蒲坂。”

“本王自借其名號,得天下百姓擡愛,送我舜王之稱。今既路過此處,舜王祀舜帝,豈不理所當然!”

好個舜王祀舜帝,豈不理所當然!

城上韓爌、何復聞言不由臉色鐵青!

這兩人一個是蒲州人氏,一個在蒲州任職,如何不知聖王舜帝在平陽府的地位如何?

世人愚昧,這山望著那山高,皆盼聖王降臨,開太平之世。

而“順賊”的傳奇經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完全迎合了愚夫蠢婦的大多數想象。

再憑借這一句“舜王祀舜帝,豈不理所當然”,恐怕“順賊”已經盡得平陽上下之心矣!

“要……要不咱們不……不借給他了?”參將鄭嘉棟見韓相和何太守為難,不由試探著提議道。

“不,該借還得借!”大明前首輔韓爌一口拒絕道。

開玩笑,“順賊”是差那一頭牛、一頭豬和一頭羊的人嗎?

他是在隱晦的勸降,同時也是在隱晦的警告。

山河之固,在德而不在險。

你有城池之固,我有堯舜之德,孰能禦之?

何復和韓爌相視一眼,同時意識到“順賊”這是欲“彰法理,正名分”,實在是有鯨吞天下之心。

何復不由冷笑一聲道:“天下明德,皆自虞舜始。”

“舜帝以德化天下,舜王以兵臨天下,何以以舜帝以自嘲?”

這時代人認為德化要高於刑罰兵戈,故而張順既然采取了“逆取”這種行為,究竟如何有臉以聖王自居,還是一件有待研究的事情。

張順聞言不由哈哈大笑,指著蒲州城道:“德披百姓,刑及逆兇。”

“故而以舜帝之德,猶懲罰奸佞,流放四兇。”

“今我雖不及舜德,豈有德賊而禍及天下之理也?”

“爾其助紂為虐,耳聾目瞽,故而只見兵戈,不聞仁德。”

“若是將能把耳朵豎起來,將目光放長遠一些,你們就會發現芮城、平陸、解州、臨晉、猗氏、聞喜、河曲、稷山、絳州、夏縣、絳縣及嶽陽等地,皆望風而降,喜迎王師!”

“本王今日至此,非特為諸位而來,而是為祭祀聖王舜帝而來也。”

“故而何兄提議兩軍撤軍罷兵,吾實以為然也!”

“吾軍所至,天下百姓無不望風歸附。獨蒲州擅動兵戈,以抗王師,實在是大逆不道之至!”

張順驟然爆出來蒲州之外的軍情戰況,頓時嚇得韓爌、何復、鄭嘉棟等一幹人心亂如麻,面如死灰。

以至於張順在其中所夾帶的私貨,都被眾人無視了。

難道短短數日之內,除了蒲州城之外,平陽府大多數城池都已經淪陷了?

一時間連頗為自信的韓爌、何復心中都不免動搖起來。

義軍進展若果如“順賊”所言,再過些時日,莫說平陽府,恐怕整個山西,乃至整個順天府恐怕皆非明庭所有,那麽他們堅守的意義又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