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急驅黑石嶺

廣昌縣,蔚州南百五十裏。東北至北直隸易州百七十裏,東南至直隸唐縣百四十裏,地處古飛狐口也。

飛狐城即今縣治。相傳即古飛狐道,自隋至元,皆曰飛狐縣。明初始復為廣昌縣。

城周三裏有奇,編戶四裏。《志》雲:廣昌逼近紫荊、倒馬,重岡疊,巍然百雉,為兩關之樞要,是也。

而如今,這座城周三裏,編戶四裏的小城,卻已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喊聲、哭聲、慘叫聲早已經充徹了全城,人命在這裏和雞犬無異。

“大清國和碩鄭親王”濟爾哈朗和“和碩豫親王”多鐸在護衛簇擁之下,熟視無睹的走進了廣昌縣衙,衙內正有三五具屍體橫陳在那裏。

“這是廣昌知縣,那是廣昌守備……”早有奴才上前為兩位王爺指點道。

“哼,抗拒天威,死不足惜!”濟爾哈朗冷笑一聲,開口點評道。

而多鐸更是懶得點評一句,只是開口笑道:“陛下智略,怠有天授。”

“那‘順賊’雖然奸滑,定然想不到我大軍已經至此。待我等全取蔚州,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言畢,兩人不由相視一笑,得意神色溢於言表。

“這樣,豫親王你且帶領人馬在此修整,我帶領人馬先去奪那蔚州。”兩人笑罷,濟爾哈朗不由主動請纓道。

雖然濟爾哈朗也被封為親王,但是其實他卻不是老奴的子孫,而是老奴弟弟舒爾哈齊之子,只因從小被老奴養在身邊,故而與老奴諸子親如兄弟。

“親如兄弟”,但終究不是兄弟。

濟爾哈朗對此心知肚明,故而和諸親王一同領兵,他往往吃苦在前,享受在後,以免惡了他人。

“好,如此也好!”那多鐸畢竟年輕,才比張順大兩歲,也不曉得謙讓。

那濟爾哈朗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不由暗自搖了搖頭自顧去了。

廣昌至蔚州一百五十裏,其間多崎嶇山道,戰馬難行,時不時濟爾哈朗不得不下馬步行。

如此行了半日,天色已晚,不得不在山間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繼續出發。

好容易又行了半晌,俄而見一座石堡聳立在不遠的山上。

那濟爾哈朗不由指著城堡問道:“此何堡也,有守卒幾何?”

向導聞言連忙應道:“這山喚作黑石嶺,這堡喚作黑石嶺堡。”

“堡不甚大,駐有三五百軍士,個個都是貪生怕死的‘好漢’。軍爺只需打一個沖鋒便能拿下!”

“哦?”濟爾哈朗聞言對此倒頗為相信。

這黑石嶺堡和廣昌縣類似,都是大明的二線鎮堡,士卒大多刀槍入庫、放馬南山,哪裏抵擋的住如狼似虎的後金精銳?

想到此處,濟爾哈朗便下令道:“何洛會,你帶領一個牛錄,將其拿下!”

“喳!”那何洛會聞言應了一聲,便披了鐵甲,挑選了一百披甲人在前,剩余二百人持弓在後,準備攻城。

也不知那守堡明軍作甚,眼睜睜看著後金兵披甲、列陣,不曾有些許動靜。

不過,後金兵對此習以為常,不以為意。

不多時,只見那牛錄額真何洛會一馬當先,帶領一隊披甲精兵蜿蜒在山嶺之間猶如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一般。

好容易爬到了山嶺盡頭,何洛會一幹人等來到了黑石嶺堡前,不意竟見到一條深壑橫亙於面前。

不待何洛會一幹人等如何動作,突然只聽得一聲炮響,登時幾百杆鳥銃,七八門火炮出現在堡上。

隨著一聲令下,頓時銃炮聲大作,硝煙很快彌漫了戰場。

而牛錄額真何洛會和其麾下的披甲兵,一時間竟成了活靶子,一時間不知道被打死了多少。

“這……這就是你說的一個沖鋒就能打下來的黑石嶺堡!”濟爾哈朗不由目眥盡裂。

“呃……這不應該啊,堡壘守軍絕對沒有這般膽子……”那向導聞言頓時嚇得兩股戰戰,連忙拍著胸脯保證道。

只是他話還沒有說完,以後洪亮的聲音在山上響了起來:“狗韃子,沒想到吧?合該今日你爺爺我李過在此建立奇功,還不上來受死!”

“李過?何許人也?”濟爾哈朗聞言一頭霧水,但是也自知“點子紮手”,只好扭頭向那向導問道,“此地可有小道繞過?”

“軍爺容稟。”那向導聞言哭笑不得道,“這黑石嶺堡背後正是四十裏黑風洞。”

“由此可直抵蔚州,繞過何處,也繞不過這裏呀!”

濟爾哈朗當然不知道這所謂的“四十裏黑風洞”,其實就是飛狐峪,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太行八陘之一的飛狐陘。

這黑石嶺正位於飛狐峪南端,北扼靈丘、蔚州,南扼倒馬、紫荊。

若是要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如鯁在喉,而黑石嶺堡就是讓濟爾哈朗難受的緊的那個“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