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鐵鎖橫江

“將軍,前面不遠就是大沽口了!”就在兵備副使黃孫茂帶領百余戰艦,在海上猛攻義軍之際,早有另一支船隊靠近了港口。

這一支船隊的主將不是別人,正是王遊擊。

別看他不過一個遊擊將軍,位次猶在副將、參將之下,但是手裏卻擁有兩千兵馬,端的不容小覷。

故而那黃孫茂便領了柏副將、劉副將和吳參將等人,獨讓王遊擊別領一軍,帶領戰船、趕繒船、沙船等船只,沿著海岸向大沽口摸去。

那張子舟雖然是一個優秀的廠長,於造船、用船一道頗為精通,更懂一些戰法戰術,奈何於用兵一途並不十分明白。

這兵備副使黃孫茂之所以肯在海上與他周旋,為的就是“調虎離山”,把義軍的戰船都哄騙出來,然後讓王遊擊帶領主力前去偷襲。

那張子舟哪裏想得到,這黃孫茂對於他這樣一個“新手”,還來騙來偷襲,實在是不講武德。

“哈,果然沒人!”待到王遊擊一幹人到了河口,往兩岸一看,只見一片荒蕪,並無人煙,頓時不由大喜。

當然,當下看不到人,並不代表義軍就毫無防備。

原來這個時代的天津港口分布在“直沽”,也就是潞水、禦河及海河交匯處的三岔河一帶。

這裏是南北運河與海河的交匯處,一度有“三會海口”之稱,是一處典型的以內河航運為主,兼顧海運的碼頭。

故而,明軍水師要想威脅義軍,必須逆海河而上,殺到天津衛附近。

“入河!”王遊擊對此早已經心知肚明,不由開口下令道。

隨著他軍令一下,近百艘大小戰船一字排開,如同一條長蛇一般從寬闊的海面上,緩緩擠入到狹窄的海河河道內。

只是剛行了三五裏,早有士卒匯報道:“將軍,前面兩岸有兩處高台,疑是‘賊子’炮台,不知是否需要派人登陸探查?”

“可有人開炮放銃?”王遊擊不由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

“不曾!”士卒搖了搖頭。

“既然不曾,理他作甚?”王遊擊不由怒道,“兵貴神速,如今我水師神不知鬼不覺深入河內,豈有大張旗鼓、自曝行跡的道理?”

“傳我號令,全師進發,務必尋得港口所在。”

“此地乃北方水運碼頭,京師第一形勝所在。若能果得此處,不僅能加官進爵,金銀財貨更是應有盡有,隨我取用!”

原來沿海總兵陳洪範和兵備副使黃孫茂一幹人等只是商定威嚇義軍一下,以求調動山東方向的人馬,來減輕青州方向的壓力。

但是,這王遊擊對此卻不以為然。

莫看他麾下兵馬雖多,其實官職卻屈居於柏副將、劉副將和吳參將等人之下。

如今天下正是用武之時,他心中未嘗沒有借機更上一層的心思。

故而,這王遊擊在出征之前誓要立一個大功,以求在“新朝”嶄露頭角。

只是什麽樣的大功,能比得上奪取天津城,劫掠直沽港口一帶呢?

前面說過,這直沽港口乃是大運河的轉運港口,同時又是海運港口,自然商埠富集,貿易興盛。

正所謂:無農不穩,無商不富。

這直沽一帶貿易如此興盛,自然是富的流油,如何不引起這一群“丘八”的覬覦?

“好,殺他釀,搶他釀!”王遊擊此話一出,頓時麾下士卒個個磨拳搓掌,誓要大幹一場。

眾人計較已定,個個興奮不已,便沿著海河繼續逆流而上。

不曾想,又行了十余裏,突然只聽見一聲炮響,只見海河兩岸正有兩處高台上冒出了硝煙。

“被‘賊子’發覺了?”王遊擊聞言一愣,不由連忙下令道,“趕快闖過去,且不去管他!”

這個時代的火炮無論是威力還是準頭都稍遜一籌,就只憑這個,顯然很難攔得住明軍水師。

“喏!”眾人領了命令,早命水手繼續揚帆劃槳,往海河上遊行去。

只是剛行沒多久,卻見一物橫亙在寬闊的河面上。

探船上前一看,卻是一根粗大的鐵鏈。

這鐵鏈每隔一丈,穿了松木一根,借助了這松木的浮力,漂浮在河面上。

由南至北,把海河分成了東西兩段。

那船上的探子又向前望去,卻見不遠處又有一根漂浮在水面上,這正是所謂的“鐵鎖橫江”。

這鐵鎖橫江之法,乃是中國傳統水戰戰法。

始現於東晉滅吳之戰,建平太守吾彥打造鐵鎖,在險要之處放下,橫斷長江,以阻止晉軍戰船東進。

那明軍水師受阻於鐵鎖,進不能進,只得被動挨打,忍受義軍火炮的轟擊。

探船上探子查看端詳,不由大吃一驚,連忙折回匯報道:“‘賊子’奸詐,早設了鐵索兩根,阻攔於前,我軍行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