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全取水城

“頂住,給本將頂住,凡殺一‘賊’,賞銀百兩!”沿海總兵陳洪範大聲的鼓舞著士氣,奈何依舊被義軍殺得節節敗退。

他麾下的人馬素質本就比不上義軍精銳,如今數量不如,又分散在多處,哪裏抵得住?

“將軍,事不可為,還請早做打算!”敗軍之將白登庸不由焦急的提醒道。

“打算?你叫我如何打算?”陳洪範不由慘然一笑,伸手指了指南面,指了指北面,又指了指正在“小海”中鏖戰的戰船道。

“這……”白登庸聞言也沉默了。

陸路不通,水路亦不通,為今之計,恐怕只有以身殉國耳!

就在這時,白登庸突然感覺被人扯了一把,他扭頭一看,扯他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跟隨陳洪範左右的吳贊畫吳延忠。

那白登庸正要開口,不意吳延忠卻是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哦?

白登庸見狀一愣,便閉口不言,反而向陳洪範請纓道:“南面戰況激烈,末將擔心幼師,這就去了!”

“去吧,去吧,盡量頂住,最好能擊退‘順賊’!”陳洪範有幾分期許的望著白登庸道。

“這……末將盡力而為!”白登庸不由避開陳洪範的目光道。

開什麽玩笑,這要擋得住,還至於城門有失嗎?

而就在白登庸離開的同時,吳贊畫吳延忠突然也開口道:“將軍,屬下去搜羅一下船只,謹防萬一。”

“好,好,去吧!”陳洪範聞言精神一振,心底又生出一股期許來,不由開口問道,“以先生之見,不知走水路可乎?”

“不管如何,終究有備無患!”吳延忠不由笑道。

“啊,對,對,有備無患,有備無患!”陳洪範尷尬的笑了一聲,這才打發吳延忠去了。

那吳延忠辭別了陳洪範,向外面走了不多時,固然看見白登庸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急的等待著自己。

他不由上前笑道:“好巧,不意在此見到將軍。”

“明人不說暗話!”不意白登庸卻冷笑道,“先生若是有話對我講,那我自然洗耳恭聽;若是沒有,那咱倆就此別過!”

“好性急的人!”吳延忠在白登庸這裏碰了一個不硬不軟的釘子,不由尬笑道,“想必當前形勢白副將已經看的明白!”

“打,咱們是打不過;走,咱們是走不掉。為今之計,唯降而已!”

“既然如此,又於我何幹也?”白登庸笑了。

“若降,吳某一介儒生,到哪裏都有口飯吃。”吳延忠卻是笑道,“只是將軍,無功無兵,不怕淪為人家功勞簿上的一顆首級?”

“你……”白登庸聞言又驚又怒,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這吳延忠所說,其實正是他白登庸所慮。

明軍喜歡殺降冒功,以己度人,自然也擔心被人摘去了首級。

這白登庸雖然官至副總兵,其實麾下直屬兵馬並不甚多。

如今經歷了登州、水城兩翼,真正能控制的人馬,不過止二三百而已。

若是一會兒被義軍殺將過來,就這點人手投降過去的價值,未必比得上自己這一顆副總兵的首級。

“那……那以先生之見,又當如何?”白登庸囁嚅了半晌,不由低聲問詢道。

“副總兵的首級,終究比不得正總兵的首級,將軍以為然否?”吳延忠見白登庸開口,這才笑道。

“你……”白登庸聞言大吃一驚,頓時駭的說不出話來。

“怎麽,將軍心慈手軟了?”吳延忠不由追問道。

“此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白登庸不由猶豫道。

臨陣反水,這事兒也太敗人品了,他擔心一旦做下此事以後,會成為他一生的汙點。

“開了,水門開了!”然而,就在白登庸猶豫不決之際,突然聽到北面一陣喧嘩。

他連忙扭頭一看,卻見水門不知何時已經被義軍所據,隨著絞盤的緩緩拽動,沉重的水門赫然緩緩升起。

一旦水門升起,副使黃孫茂殺將進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形勢會向何處發展,結果不言而喻。

那白登庸眉頭一挑,頓時話也不說了,只是扭頭就向陳洪範方向趕去。

陳洪範身邊的士卒見是白登庸,以為有要事,連忙放他過去。

“哎,白副將,你來得正好……”那陳洪範正束手無策,眼見白登庸趕來,不由慌張道。

“黃孫茂這賊要殺了進來,這可如何是好?”

“此事易耳,末將有一策,保管他罷了兵戈!”白登庸笑道。

“此話怎講?”陳洪範一下子愣住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如何有此大話?

“只需獻上將軍首級即可!”白登庸森森一笑,突然抽出刀來,對準陳洪範就是一刀。

只聽見那陳洪範慘叫一聲,捂著脖子連退了好幾步,鮮血汩汩的從他手指縫裏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