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東江故事

“你就是沈總兵的女兒?”張順一臉好奇的看著伏在地上的那名女子。

從他的視角看過去,那女子身形如同一個葫蘆一般,果然是副好身架!

“正是奴家!”那女子有幾分怯生生的應了一句,沒敢擡起頭。

“起來吧,賜座!”張順微微一笑道,“本王沒有讓人跪著回話的喜好。”

“切!”張順話音剛落,就聽到張周田朱四女發出來不屑的聲音。

“謝殿下恩典!”那女子聞言這才站了起來,然後斜欠著坐了,然後偷偷的看了張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結果正看到張順一雙虎目正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她不由雙頰一紅,連忙垂下了目光。

“咳咳!”張順也有幾分尷尬,只好幹咳一聲,單刀直入道,“沈總兵派你前來見我,不知何事?”

其實也沒啥事兒,其實就是看看能不能勾引你一下。

那沈氏哀怨的看了一眼正被四位美女“護著”的張順,垂下頭道:“沒什麽大事,就是有些陳年往事,我父親生怕殿下為小人所誤,特意……特意派奴家前來,向殿下講述一番。”

“哦?是何往事?”實話實話,見到有美女向自己匯報工作,張順的心情是愉悅的。

這沈氏正值二十七八年紀,如同熟透的水蜜桃一般,咬一口就會汁水直流。

不過,張順現在好歹是一方君主,距離君臨天下也僅有一步之遙,自然不會像以前那般,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收一個。

他現在是個正經人,正經人從不支帳篷。

那沈氏斟酌了一番,這才開口道:“初,老奴起於建州,屠戮遼沈,時任遼東巡撫的王化貞派遣毛文龍帶領一百九十余人,由三岔河泛海向東收攏遼東難民。”

“彼時,東虜暴虐,遼民遭戮者不知凡幾,故而不得不四處流竄,以避兵災。時,奴家父女亦在其中。”

說到這裏,沈氏眼圈突然紅了起來,似乎想起了當年朝不保夕的逃亡之事。

“呃……”張順想開口安慰一番,突然感覺到四個人八道目光盯了過來。

他只好當作沒看到,只在心中默念道:“對不起,雖然我很同情你,可是要開了口,又有誰同情我呀!”

那沈氏在心中醞釀了一會子情緒,見這個“殺千刀”的半點同情心都沒有,只得作罷。

她整了整情緒,繼續言道:“可巧,毛將軍聽說東虜鎮江堡空虛,而鎮江堡中軍官陳良策亦對東虜不滿已久。兩廂合計之下,便奪了鎮江堡,活捉其遊擊佟養真,此乃東江之始也!”

俗話說:內行聽門道,外行挺熱鬧。

張順何等樣人,只聽了沈氏這話,心中驚訝之情言喻於表,他不由感慨道:“真英雄也!”

只帶了不到二百人的隊伍,短短幾年竟在氣勢正盛的老奴眼皮子底下,闖出偌大個東江基業,果然是非常人也。

那沈氏聞言一愣,半晌才神色復雜的嘆了一聲道:“此話朝中袞袞諸公,人人說得,人人卻恨不得他早死早安生。”

“獨殿下說不得,卻不意此話竟出自於殿下之口!”

張順和諸女聞言,一時間都沉默了起來。

是啊,毛文龍立此大功,可謂是穩定遼東局勢的關鍵人物。

結果呢,高堂之上凈是爭權奪利之徒,以至於其含冤而死。

而張順呢?不欠他半點人情,短短數年之間便由一介白身,鬧了個天翻地覆。

若說英雄,天下哪個英雄比得上大名鼎鼎的“舜王”?

而偏生不需要說這句話的人,卻說出了這等話。

想到此處,原本一臉媚態的沈氏,突然正了正神色,緊了緊衣領,這才若無其事的繼續道:“當時,中國糧餉不足,特許以往來之利,抽取厘金,以補軍用之不足。”

“海上由此繁華,東江由此而興。奴家父女,因頗識文字,精於算術,而被深受毛帥重用。”

哎,我的福利呢?

張順又往她脖子下面瞄了好幾眼,結果發現什麽都看不到了,只好悻悻收回了目光。

“然而,誰料想稚子懷金,懷璧其罪。”只聽那女子繼續說道。

“原本這貿易之利,盡歸遼西。待毛帥出,盡奪其利,人多怨之,故朝廷多有禁止。”

“及崇禎二年,袁崇煥謀款斬帥,冤殺毛帥。奏設東江餉司於寧遠,禁登萊船舶入海。又奏請朝廷,該朝鮮貢道、商道於寧遠。”

“夫寧遠之海道,須繞道旅順鐵山嘴。此地暗礁遍布,撞波激浪,層疊洄伏,橫亙海心著數十百裏。舟行過此者,莫不悚然。朝鮮國為此多番請求恢復登州舊路,不果。”

那張順本來還不以為意,但聽到此處,頓覺毛骨悚然。

剛開始,他還以為沈世魁派遣女兒沈氏過來,不外乎勾引自己,謀取好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