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雲龍三現

“情況怎麽樣?”“花馬劉”劉良佐一臉疲憊的走上徐州城墻,望著城外密密麻麻的義軍營地和攻城器械,開口問道。

“昨日西北角被火炮轟壞,已經連夜修補完畢。”早有將官匯報道。

“嗯,很不錯!”劉良佐輕輕的點了點頭,不由長松了一口氣。

“將軍,咱們……咱們究竟要守到什麽時候?”就在這時,那將官猶豫了一下,不由主動開口詢問道。

“‘順賊’……”本來劉良佐想說,“順賊”打到什麽時候,咱們就守到什麽時候,然而一看到眾人臉色,不由連忙又改口了。

“這事兒由不得咱們做主,等等看,再說吧!”

眾人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呃,說人話,打仗總是要死人的。

每個人的性命只有一條,既然我們這百十來斤賣給了你劉良佐,自然不能白白丟了性命,總要圖點啥吧?

有人或圖糧餉,有人或圖官爵,有人或圖忠義。

然而,當初楊嗣昌主持朝政之際,尚且不能按時發放糧餉。

如今退守鳳陽,又哪裏有糧餉與人?

至於官爵,劉良佐已經官至武官頂點——總兵官,佩戴蕩寇將軍印,然而其他人將官士卒卻也只有眼饞的份兒。

你說忠義?你說忠義我都覺得有點好笑!

前些日子,劉良佐派人在城頭辱罵洪承疇道:“你也是大明的官,食朝廷俸祿的,這聖上哪一點虧待與你,你竟從了‘順賊’?”

結果被洪承疇原封不動的罵了回來:“你也是大明的官,食朝廷俸祿的,這聖上哪一點虧待與你,你竟從了‘楊賊’?”

劉良佐罵義軍逼死崇禎,“無父無君,大逆不道”;義軍自然也罵朱常淓、楊嗣昌等人焚殺“太子”,“無父無君,暴虐無道”。

一時間究竟誰是官誰是匪,竟是乾坤錯亂、顛倒陰陽。

那劉良佐抵擋不住,只好偃旗息鼓,高掛免戰牌,任憑義軍如何叫罵,不肯還口。

“將軍,你看那旗,莫不是來了援軍?”就在劉良佐一籌莫展之際,突然有士卒提醒道。

“哦?”劉良佐聞言一驚,連忙望去,卻見西面義軍陣地多出來幾面旗幟。

有一面旗幟高聳入雲,鬥大的“帥”字迎風飄展,竟高出原來的牙旗一頭。

其側,又有紅旗兩面,一面寫著“秦王”兩個大字,一面寫著“天下兵馬大元帥”七個小字。

“這……這怎麽可能,這是‘舜王’來了?”劉良佐不由為之駭然。

眾所周知,自“舜王”入京以後,耽於女色。

莫說出京征伐,就連紫禁城都沒踏出過一步,怎麽可能來到徐州城外?

“殿下,您看,這就是雲龍山!”就在劉良佐驚異不定之際,南路軍主帥洪承疇正為張順指點道。

原來這一次,張順還真離開了自己的“安樂窩”,帶著悟空等人順大運河南下,倍道兼行來到了徐州。

先前他之所以不肯離開京師,為的是坐鎮京師,維持中樞運轉,以免生亂。

不過,在經過“暫罷元旦朝賀禮”一事的試探以後,張順發現京中的反對力量似乎沒有那麽大,這才親自來到了徐州。

這一招叫做引蛇出洞,專門等人跳將出來。

且不說京中如何,且說從京師至徐州兩千裏,張順和悟空等人只用了七八日功夫便趕到了這徐州城。

“雲龍山?有何說道?”張順奇怪的問道。

“殿下容稟!”洪承疇聞言便匯報道。

“這徐州州治本喚作彭城,西楚霸王之都也。”

“彭城三面被山,獨其西平川數百裏,西走梁宋;其城三面阻水,樓堞之下,汴泗為池,獨其南可通車馬,而戲馬台在焉;其高十仞,廣袤百步,若用武之世,屯千人其上,凡戰守之具,一夫當關,雖千萬人不易取也。今城周九裏有奇,門四。”

張順聽了洪承疇這話,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這徐州城三面環山,唯有西面地勢平坦。然而其城又三面環水,唯有南面可通車馬。

如此以來,走西面被水阻,走南面被山隔,這也是洪承疇久攻不下的主要原因。

“哦?”張順看了看雲纏霧繞雲龍山和山水環繞的徐州城,不由指著雲龍山道。

“能不能在那裏架炮,轟打城內?”

“這……未必夠得到!”洪承疇略作沉吟,解釋道。

“走,看看去!”張順想了想,決定還是親自考察一下。

如果雲龍山可以架炮,這盤棋就算活了。

到時候雲龍山不再是徐州城的險阻,反倒會成為套在徐州城脖子上的奪命索。

“是!”那洪承疇聞言連忙領了軍令,挑選了千余人護住左右,這才陪張順上了雲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