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卷王之王(第2/5頁)

而且這玩意,比俸祿要靠譜。

俸祿是皇帝發的,朱家的皇帝在大臣眼裏人品都很值得懷疑,他要是哪一個月拖欠你,你也拿他沒辦法。

可這孝敬不一樣,孝敬是下頭人送的,這些人可都仰仗著你,對你馬首是瞻,人家來送這個,怕的反而是你不收。

此時的鄭賜,是越想越氣,就差把鼻子氣歪了。

他背著手,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實在憋不住了,口裏又罵罵咧咧起來:“我早曉得他不是好人,是個奸人……”

“混賬王八蛋,這樣做遲早要有報應的……”

罵了足足半個多時辰,口幹舌燥,又想起了什麽:“這狗東西他卸磨殺驢啊,剛剛廷推了他國公,轉過頭就翻臉不認人,真是豬狗不如,就不怕遭雷劈。”

這時,兒子鄭忠氣終於喘籲籲地趕了回來:“爹,爹……”

鄭賜頓時打起精神,陰沉著臉,看著大口喘氣的鄭忠,急問道:“怎麽樣,外頭有什麽消息?”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鄭忠道。

鄭賜本著先苦後甜的心思,便道:“壞消息是什麽?”

鄭忠道:“確實錦衣衛堵了咱們的街頭和巷尾,表面上是說盤查不法之事,其實就是奔著那些送冰敬和炭敬的來的,但凡身上攜帶巨款,又無其他理由的,都責令遣返,現在大家都嚇壞了,不敢露頭。”

鄭賜氣得要跺腳。

“好消息呢?”鄭賜覺得這個時候,自己需要一個好消息,沖一沖眼下的陰霾。

鄭忠樂了:“好消息是……威國公不是針對咱們鄭家的,好家夥……各處碼頭和渡口,還有城門,街頭巷尾的,各大臣的府邸,都是錦衣衛的人,爹,不是張安世針對您,他是把所有人都針對了。”

鄭賜聽罷,卻只覺得眩暈,擡起手來,大罵道:“孽畜,這叫什麽好消息!”

鄭忠連忙躲避,抱著腦袋,咕噥著道:“又不是咱們一家倒黴,可不是好消息嗎?”

“你吃土去吧。”鄭賜氣呼呼地指著鄭忠的鼻子破口大罵。

鄭忠委屈巴巴地道;“又不是兒子得罪了您,是那張安世……”

鄭賜瞪他道;“我惹不起張安世,我還教訓不了你?”

吵鬧之後。

鄭賜終於漸漸冷靜了下來,他闔目,幹坐著,一言不發。

倒是鄭忠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著鄭賜的臉色道:“兒子聽說,錦衣衛那邊,說要將這變成常例。”

“常例?”鄭賜眼裏掠過一絲寒意:“他這是鐵了心不教我們好過了?”

鄭忠卻道:“爹,咱們是不是該反思一下,平日裏是不是對張安世過於苛責了?我可聽說了,這滿朝文臣,沒幾個人說張安世的好話的。”

鄭賜擡頭,瞪了鄭忠一眼,最終又垂下眼簾,緩了緩才道:“不慌,不慌。”

“父親有辦法了?”

鄭賜冷哼一聲道:“不是老夫有辦法,古往今來,這天底下的迎來往送,就從來沒有斷過的。張安世太嫩了,他以為指著這個,就可以斷絕這些?哎,終究是年輕啊,不通人情世。老夫年輕的時候,也曾意氣風發過,想著種種陳規陋俗,這治一治,不就好了嗎?”

頓了一頓,鄭賜老神在在地接著道:“可讀了許多書,宦海浮沉了這麽多年,才知道……這天底下的任何事之所以還存在,自有他的道理!這不是清掃一下,就可以解決的。”

“你瞧太祖高皇帝,當初有多嚴厲啊,比這張安世,要兇狠十倍百倍,殺了多少的人,這朝中上上下下,人人朝不保夕,當初有不少人上朝之前,還得先和家裏人交代自己的後事呢,可最後又如何呢?”

他凝視著鄭忠,繼續道:“所以啊,會有辦法的,只要堅持住,就會有辦法。只是這些日子,怕要苦一苦了。”

“苦一苦百官?”鄭忠道。

鄭賜慢悠悠地道:“苦一苦你,今日開始,你來做表率,每月給你的月錢,還有你婆娘的梳妝錢,以及其他一應開支,全部停了,要節衣縮食。”

“啊……”鄭忠哀嚎。

……

整個錦衣衛,兩萬多人,分三班,不只在京城,早已分赴各省城和府城的校尉,在三個月之前,也都進行了更換。

即外放的人調歸京城,京城再調撥一部分分赴各地。

這就避免了,因為在各地的錦衣衛駐紮得久,與當地人熟絡,下不了狠手。

何況南鎮撫司這邊又盯著,內千戶所也查得緊,北鎮撫司上下,如今沒有什麽靠山,知道自己隨時都可能犯錯,被張安世整頓,接下來,受那家法極刑。

既然威國公將這當做頭等事來抓,且又是威國公全面掌控南鎮撫司之後的最大一次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