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的娘子,你在這裏作甚?”◎

次日,蘇靈筠醒來時已是一屋天光,她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伸手摸了摸額頭,值得慶幸的是,已經退了熱。

蘇靈筠知道自己昨夜發了燒,模模糊糊醒來時,發現江懷謹好像在她身旁,她想要喝水,他很沒好氣地與她說:“ʟᴇxɪ自己起來喝。”,而且還掐她的臉,把她掐得很疼。

她忘了自己有沒有起來喝,也不知道那段記憶是夢還是現實。若是真的,這男人還真是壞透了。

在沒有嫁給江懷謹之前,蘇靈筠一直過得安安穩穩,好幾年都沒生過病了,嫁給他之後,連著兩次差點喪命,還有生病,對於兩人八字不合一說,她不得不徹底地信了。

眼前忽然映入一襲月白華袍,蘇靈筠擡眸看去,江懷謹也看了她一眼,眉宇間覆著一層寒霜,好像誰欠了他錢似的。蘇靈筠想,自己剛醒來,不至於又招惹了他,大概是他自己的問題吧。

蘇靈筠燒了一夜,這會兒只覺得頭仍舊有些發暈發沉,嗓子像是吞了塊刀片,這時哪還有心情去思考他為何沒有好臉色。

江懷謹出去後,便有丫鬟送來了洗漱水,素竹在一旁伺候她洗臉漱口,“小姐,要不我去請一下大夫吧?”

“不必了,我身體無礙。”蘇靈筠搖了搖頭,她嫁過來才一個月,若一直請大夫,不知府中的人如何想,而且她已經退了燒,身體感覺好了很多,不需要再服藥。

蘇靈筠梳頭的時候,程清清來了。

蘇靈筠往她那看了一眼,只見她依舊生龍活虎,容光煥發,不由暗暗納罕,她與她同時落水,她卻一點事都沒有,難不成自己壞事做多了才有此報應?

念頭剛起立刻被她否定,若論狠和壞,江懷謹可比她過之無不及,她只是以牙還牙罷了,怎麽不見天上劈下一道雷,把他收了去?

那麽估計還是與八字有關吧。若非她占了程清清的八字,他們二人才是夫妻。

蘇靈筠在心底苦笑,說到底,一切都是自己活該。

程清清來到妝台前,微俯了下身,打量蘇靈筠的面色,“表姐,我看你面色有些蒼白,可是生病了?”

蘇靈筠避開她的打量,面沖向鏡子,拿起一簪子,插在發髻上,“可能是受了寒,昨夜有些不適,現在好多了。”

“我總說你身子骨弱,你不信,你看我落了水,就一點事都沒有。”程清清笑盈盈地道,而後拿起妝台上的一只珠花簪子把玩起來,“表姐,這只簪子我好喜歡,能不能送給我?”

蘇靈筠有些無奈,程清清一向如此,看到喜歡的東西便直接拿過去,然後問能不能送給她,她若有猶豫,她就會像現在這樣扁著嘴,可憐地望著她。

蘇靈筠知曉,她若說不給,程清清肯定會扯著她的袖子糾纏她,她這會兒沒心思和她費口舌,“你喜歡就拿去吧。”

程清清聞言立刻喜笑顏開,“表姐,你幫我戴上可好?這樣我們兩個就戴著同樣的珠花簪了。”

一旁的素竹心中愀然不悅,但又不好越過蘇靈筠說話,她自己也帶了丫鬟過來,還要她們小姐給她戴,她拿她們小姐當什麽了?

蘇靈筠看著遞到面前的簪子,心中微嘆,拿起來幫她戴在了頭上,就在她準備收回手時,程清清忽然在她耳邊輕聲道:

“表姐,我昨天回來之後碰到沈凜了。”

蘇靈筠動作微不可察地滯了下,而後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微笑詢問:“是上門提親的那個沈凜,沈公子麽?”

程清清一直在留意她的神情,雖然蘇靈筠表現得十分平靜沉穩,好像並不認識沈凜似的,但她方才猝不及防之下表現出的僵凝還是落入了程清清的眼底,直覺告訴她,這二人絕對有牽扯。

“嗯,是啊。”程清清直勾勾地盯著蘇靈筠的臉,不放過她表情絲毫變化。

蘇靈筠忽然感到一陣頭暈,不由伸手扶了扶額。

“表姐,你怎麽了?”程清清關心地扶著她的手臂。

蘇靈筠向程清清解釋:“這頭還是有些暈。”說著拉著程清清的手走到榻上坐下,緩了片刻後,才問:“那沈公子找你作甚?”

“我又沒說他是來找我的。”程清清似笑非笑地看著蘇靈筠。

蘇靈筠心口一沉,難道沈凜暴露了自己和他的事?她分明要他不準與程清清提起自己與他相識的事,她佯裝鎮定地微笑:“不是來找你的,還能來找誰?”

程清清笑嘻嘻道:“他昨日救了表姐,很擔心你的安危,想過來問問你有無事呢。”

蘇靈筠輕搖了搖頭,一臉的不贊同,“你可別瞎說,我與他素未相識,他關心我作甚?怕不是以關心我為借口特地尋你的。”

程清清見她沒被自己的話帶進去,不由感到一陣無趣,她撇了撇紅唇,“誰叫他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