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她的世界(十五)

覓著那聲尖叫趕到現場時,成川嶽和段野當頭就撞到了短發女性近乎狼狽地從房間裏奔出來的畫面,然而還沒等她跑出兩步路,一只手忽然從門口伸出來一把將她拖了回去。

這個場景簡直像部活生生的恐怖片,女性拼盡全力的掙紮無力得像絞住磨盤的柳絲,被人一扯就斷了,而抓住她的男人沒有絲毫憐惜,粗魯地將她按在了地上。

活生生在面前上演的暴虐畫面刺得成川嶽大腦一片空白,一股寒氣順著他的脊梁骨竄入腦海,將他整個人在原地凍成一座雕像。

這時候外頭守著的人已經發現了他們,大步走過來訓斥,“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成川嶽大腦還僵著說不出話來,模模糊糊地聽到身邊的人忽然沉默了一下,然後又笑著和對方解釋,“我們剛剛聽到了聲音,以為發生了什麽事……”

他沒把那句話聽完,已經僵化的眼球不受控制般將視線死死粘在還在地上掙紮的羽野麥身上。

他們的到來半點沒影響男人的興致,羽野脖子上的圍巾此刻已經成了索命的利器,被他拽著一圈一圈的勒緊。短發女性在他身下仿佛一只垂死掙紮的小獸,鬢發濡濕得貼在臉側,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狼狽又無力。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她努力地扭過頭將視線投了過來,眼眶中的淚水還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流,眼神似乎是在求救,又仿佛在傳達什麽別的東西。

成川嶽沒來得及看清楚,渾渾噩噩的大腦就接收到了新的信號,他聽到有人的手機響了。

正準備把地上的女人往屋子裏拖的工鳥動作一頓,皺著眉遲疑片刻,還是將手裏的人往地上一扔,轉身回了屋。

望著趴在地上大口喘氣的羽野麥,成川下意識想去看看她怎麽樣了,但是恐懼卻像淤泥一樣將他包裹了起來,他宛如被沉進了深海,大腦拼命發出指令,身體卻連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

缺氧般的恍惚中,他聽到房間裏傳來幾個模糊的音節。

“……什麽?好的……謝謝。”

下一刻,外頭守著的那個人也接到了一通電話,臉色忽然一變,來不及再管他們就連忙轉身跑到了屋門口匯報,“工鳥先生,辰井組被強制調查了。”

“我知道了……這裏也不安全了,撤吧。”

他恍恍惚惚地看著工鳥面沉如水地走出來,然後環視了一圈,視線最後冷冷投了過來。

像是被什麽兇殘暴虐的野獸盯上,成川嶽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腿腳發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個拿走了段野的那份錢的西裝男適時走上了前,附在工鳥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男人看向他們的目光頓時若有所思起來。

“你想跟著我?”

成川嶽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句話不是對他說的,他眼角的余光瞥到身邊的人上前一步,這時候語氣還是很輕松,“是啊。”

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態度反而贏得了工鳥的欣賞,對方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然後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你來說說看,這個背叛了我的女人該怎麽處理?”

聽到這句話的成川嶽身體條件反射地一抖,看著身邊的人低頭看去,羽野麥纖長的眼睫顫抖地擡起,一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和他對視了一眼。

然後少年摸了摸後脖頸,似乎是鄭重思考了片刻,若無其事地提議,“扔進井裏?反正也沒人能找過來,過幾天就自己死掉了,還不用處理屍體,多省事。”

成川嶽猛地扭頭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隨即他就感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看到段野回頭朝他笑了一下,然後倏然將他往前一推。

他猝不及防地往前踉蹌了幾步和地上的羽野摔到了一起,內心一片冰涼地聽著段野的聲音輕飄飄在身後落下來。

“這家夥後悔了,要不然把他也加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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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整,距離羽野麥失蹤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

“追蹤到了嫌犯那輛車的行動軌跡。”

高木急匆匆地推門進來,手裏還拿著一份文件,“結合工藤君的推理,嫌犯的臨時據點應該就在這片街區。”

目暮立刻劈手將那幾張紙奪過來,一邊審閱一邊飛快下達命令,“立即去申請搜查令,有沒有兄弟在這片街區附近的,讓他們即刻趕過去。”

臨時蒞臨指導的相馬一成幹咳了一聲,“目暮警部,工鳥是我們追蹤了好幾年的重要嫌犯,直接把人派過去會打草驚蛇吧,還是等確認了再說。”

目暮聞言嚴肅地回頭,“但是現在距離羽野桑失蹤已經過去了將近四個小時了,她的性命危在旦夕,雖然這次機會的確很難得,但是我認為依舊應該以人質的性命為重。”

他一張胖乎乎的臉難得如此嚴峻,幾乎有些不容置疑的意味,散發著磅礴的正氣。相馬張了張嘴,似乎找不到辯駁的話,最後只好找補似的點了點頭,“我只是提醒一句,當然應該以人質的性命為重,但是能夠注意一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