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夢中的婚禮(四)

大概是擔心打擾到他們談話,神社的巫女按照禮節端上茶水就自覺離開了房間。

屋子裏只剩他們幾人,工藤新一像模像樣地拿出筆記本率先開口,“今天上午遇害的那位神官,我記得是叫做山田周吧,姐姐你跟他認識嗎?”

源輝月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理所當然道,“不認識。”

“那你知道什麽有關於他的信息嗎?”

“不知道。”

“……”

拿著筆記本的少年偵探默默望向她,眼角有點焉地耷拉下來。被他這個神情逗笑了,源輝月眉眼輕輕一彎,逗完孩子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雖然我沒有和那位山田桑打過交道,但神社裏倒是有其他熟悉他的人,下午的時候我已經讓人去問了。”

她話音剛落,一陣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方才離開的巫女小姐姐去而復返,手裏還拿著一個文件袋,恭敬地送來給了源輝月。

源輝月轉手把文件袋遞給自己對面的客人,示意他們拆開看看。

一大一小兩個少年偵探立即湊到一起,打開文件。文件袋裏是一份非常齊全的人員档案。第一頁就是死者的個人資料,山田周,二十七歲,是鶴岡八幡宮的在職神官。

在日本要成為神職人員跟當公務員一樣也是需要考試的,當地有專門的神道教培訓班,甚至有些大學中也有專門的的神道系。山田在大學時期就是神道系,神職人員有五個等級,凈階、明階、正階、權正階、直階,神道系畢業的學生在大學畢業後直接就可以獲得明階的等級。

山田在大學畢業後又參與了鶴岡八幡宮舉辦的講習班,通過了神宮的考試,最終成功入職,到目前為止,已經在鶴岡八幡宮工作三年多了。

準備這份文件的人做事十分周全,裏頭不止有山田本人的档案,還包括了他親友的資料。從表面上看,山田就是個普通的日本人,一輩子沒出過國,也沒有什麽國外的親戚,更不會俄羅斯語,看起來就像是個單純路過然後無辜被牽連進去的倒黴蛋。

“可是根據其他目擊者的證詞,山田桑和那位外國人在爆炸發生之前正在進行交談,說明他之前提過的那個約他在鳥居下見面的人就是山田桑吧。”

閱覽著這些資料,名偵探不知不覺進入思考分析狀態,“要進入鶴岡八幡宮就會穿過門口的鳥居,這個地點其實很明顯。但灰原你說當時那位俄羅斯人在找人問鳥居在哪兒,說明他可能並不知道鳥居是什麽,所以才需要問路,也就是說他對日本的神道教文化並不了解。”

“如果他和山田桑是朋友的話,鑒於山田桑的職業,他無論如何也不該連這點最淺顯的知識都不知道吧?再加上那位俄國人雖然聽得懂一些日語,但並不會講,所以他應該不常來日本,這種情況下……”

有人接口,“他們有可能是在網絡上認識交流的?”

“沒錯,”柯南一手托著下巴,進一步分析,“但即便是在網絡上,雙方都是用的英語來進行交流,難道山田桑完全沒有提過自己的日常生活嗎?他們聊天的時候在說什麽呢?”

那個人悠悠地繼續,“幾年前山田的父母在一起爆炸事件中雙雙去世,有當時就認識他的人提過事件發生後山田悲痛欲絕,甚至曾經試圖自殺追隨他們而去。他的朋友們都覺得那時候山田出現了嚴重的心理問題,建議他去看心理醫生,但山田沒有去,而沒過多久,他忽然重新振作了起來,考進鶴岡八幡宮也是在那之後。”

“他考進鶴岡八幡宮的目的有問題?”柯南反應飛快,說出這個猜測後又自我否決,“不對,他本來就是神道系的學生,成為神職人員應該本來就是他的人生規劃,所以跟這個無關。問題在於那他為什麽只靠自己就重新振作了起來,既然他的朋友都一度認為他心理崩潰需要去看心理醫生——”

“傷痛互助組織。”

“沒錯!”名偵探恍然,語速逐漸變快,“國外的確有這種互助會,有相同傷痛的人聚集在一起,互相傾訴彼此支撐,一起從中走出來。山田桑能夠恢復,可能就是在網絡上加入了類似的互助會,那位俄國人也是這個互助會的一員?正常情況下互助會的人互相分享的都是彼此的傷痛經歷,所以他才明明有一個神官朋友卻不知道鳥居是什麽,這可能也是他們第一次在現實中見面,那位俄國人也許也有親友死於爆炸?我記得當時他手裏拿著一個燒焦的平板電腦……”

終於聽不下去的灰原:“咳咳!”

被打斷推理的名偵探一怔,這才反應過來,擡頭就對上了一雙饒有興致的眼睛——剛才跟一唱一和進行推理的壓根不是灰原哀,而是坐在對面的源輝月。

她也不知道看出了什麽,那雙漂亮的眼睛中還帶著一點笑意以及讓人心驚膽戰的若有所思,柯南有點慌地露出幹笑,條件反射地正要祭出工藤新一轉移視線大法,就聽到自己的右邊也傳來一聲幹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