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第2/5頁)
她頭很暈很重,呼吸也沉;閉眼眯了會兒,眼睛糊成一片,很難受;臉上密麻的淚痕也扯得疼。她有些難過地哼出一聲,忽然,溫熱的毛巾從她眼睛上擦拭而過。
她睜開眼,落進燕羽安靜而認真的眼眸裏。他正注視著她的眼,細心輕拭她眼睫上的淚與汙。
他手中的熱毛巾一靠近,她便閉眼;一離開,她便睜開。
如此好幾下,他問:“看什麽?”
黎裏不講話。
燕羽停下,仔細看她的眼睛,確定擦幹凈了,將毛巾放進熱水盆裏搓一搓擰幹,擦她臉頰上的淚痕。
他發現她還在看他,便與她對視。因為酒精,也因為哭過,她眼神格外筆直而濕潤。
他被她看得垂了眼,低問:“知道我是誰嗎?”
她說:“怎麽不知道?”
他擡眸:“誰?”
“燕羽。”她說,“很好看的燕羽。”
他沒答話,重新擰毛巾:“手伸出來。”
她聽話地從被子裏伸出手,燕羽一手握她袖口,一手隔著毛巾擦她手指,從手心手背到手指縫。
濕熱的毛巾揉進指縫裏,搓撚著擦至指尖,黎裏輕抖著縮了一下。
燕羽一停:“怎麽了?”
她臉上一片酒後的潮紅,像桃花,她輕聲:“好癢。”
燕羽就頓了一下,給她擦另一只手時,他有些猶豫,但還是仔細揉搓了她指根與指縫。
黎裏這回又是癢得顫了顫,很輕地哼了聲,身子癢癢地在被子裏蠕動了一下。
燕羽的臉莫名就紅了。
他很快放下她的手,起身去洗毛巾倒水。
黎裏縮在溫暖的被子裏,懶懶閉了眼。她聽見窗外有呼嘯的江風,摩擦的樹葉,模糊不清;但洗手間裏,他搓毛巾的聲響,水流聲,他來回的腳步聲,很清晰。
很安心。
她聽著聽著,眼睛眯開一條縫兒。
夜已深,燈光微黃。小屋安靜,棉被暖和,空氣裏有股潮濕的舊時光的味道,她忽然想一直待在這兒,就這兒,哪兒也不去。
燕羽再回來時,拿了個創口貼,貼在她虎口處,又將她的手塞回被裏。隨後,他退去桌邊靠著站了會兒,微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兩人隔著兩三米的距離,沒有講話,也沒有對視。
黎裏忽問:“你是因為打架被開除的?”
燕羽並不太想聊這話題,但還是答了句:“不是。”
她嗓音含混:“那為什麽開除你?”
“我沒被開除。”
也沒被勸退。
黎裏扭頭,腦袋很重地朝一邊歪:“啊?”
“任何時候想回去,都可以回去。”
“那你還回去嗎?”
“不會。”
“為什麽?”黎裏在被子下伸了伸身體,暈乎道,“你為什麽轉學?”
燕羽沒答了,岔開話題:“你不回家嗎?”
“我不想回去。”她垂下眸,有些難過了,鼻子裏呼呼出著熱氣,“我能在這兒待著嗎?”
許是他沒有立刻回答,她低了聲,有點兒哀求的意思:“我不想回去,再也不想回去了。”
她有些哽咽。
他隨即說:“你待這兒吧。”又加一句,“就怕你家人找你。”
“沒人找我。”她說著,眼睛又紅了。
燕羽覺得自己不該多講那句話,正不知怎麽安慰,她問題又跳回來:“那你打架了嗎?”
燕羽默了半刻,說:“打了。”
“把人打傷了?”
“嗯。”
黎裏起先沒反應,酒精讓她變得遲鈍。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你看著不像是會打架,還把人打傷的人。”
燕羽聽言,也沉默良久,說:“你覺得你認識我嗎?”
黎裏被問住了。
莫名的,她有些生氣,道:“你說不認識那就不認識吧!”
燕羽沒解釋,想她醉著酒,明天應該會忘記他惹了她。
他其實……到了深夜情緒會很差,格外不願說話。
此刻雖帶她進來,但著實不想聊天。只想靜靜站一旁,等著,等她睡著。
墻上掛了個時間不準了的掛鐘,但那鐘沒死,還在一格一格地走動著。嗒,噠,嗒。
他看著掛鐘走了好幾圈了,才看向黎裏。她要迷糊了,但就那一秒,做夢般口齒不清道:“那你為什麽轉學?”
燕羽又是沒回答。
關於他的任何問題,他都不想開口。
黎裏睜了眼:“我問你話你為什麽不答?”
燕羽正看著墻上的鐘,隨口說:“別再好奇我的事,我沒什麽好聊的。”